謝小春醒來的時候,醫生正在替他處理腳傷,刑天坐在床邊看著。
他是疼醒的。
隨著腳踝處傳來嘎巴一聲,謝小春條件反射的想要縮回腳。
“別動,馬上就好了。”
說話間,刑天的大手已經按住謝小春的腿。
謝小春的骨骼本就比較纖細,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
一時間被刑天的大手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醫生也是個麻利的,趁著謝小春愣神,幾下就處理好了傷口。
“沒有傷到骨頭,沒什麼大礙。這幾天就躺床上好好休養。”
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拎起醫藥箱離開。
屋內就剩謝小春和刑天兩個人,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謝小春這才發現他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來,現在穿著舒適的睡衣。
只是睡衣有些大,看尺碼像是刑天的。
“那個……”
謝小春猶豫了一下說道:“謝謝您,但這裡好像不是醫院?”
“嗯。”
“醫院有點遠,看你睡得沉,我便做主帶你回來了。”
“這是我的臨時住所,你安心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刑天說完不給謝小春說話的機會,站起身走了出去。
謝小春張了張嘴,想要讓他等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讓他等下做什麼。
索性閉上嘴巴任他關上房門。
屋內陷入安靜,床頭燈不甚明亮,謝小春卻沒有絲毫睡意。
光腦不在聯絡不上平凡哥哥,只能去誅神裡找人。
不知道刑天有沒有誅神的遊戲頭盔。
不,應該是遊戲艙!
可是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應該不會有時間或者興趣去玩遊戲吧?
要不明天問問?萬一有呢,萬一他會借給自已用一下呢,就不用費勁去別處找了。
到時候自已把所有的錢都給他,不白用!
謝小春今天情緒大起大落,又傷著腳走了那麼遠的路。
這時候已經是身心俱疲,心裡想著事情,慢慢的就睡著了。
外面刑天可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謝小春為什麼大晚上獨自一人步行?他的光腦哪去了?
從宴會回去後發生了什麼?
他又怎麼受傷的?
一樁樁一件件,刑天周身的氣息越發冰冷。
拿出光腦撥給季書墨。
“天哥!現在是凌晨三點!擾人清夢是要天打雷劈的!”
對面季書墨打著哈欠埋怨。
刑天沒心情跟他扯皮。
“查一下謝小春從宴會回去後發生了什麼事。”
“天哥!你真是我親哥!”
“大半夜就這?”
刑天死亡凝視。
季書墨一個激靈睡意全無,舉手投降。
“我查,我這就查!”
“不過有結果怎麼也要明天了。畢竟這裡不是京城,左家大小也算個地頭蛇。”
“儘快。”
刑天說完不給季書墨說話的機會就掛了影片。
抽出一根菸點燃,一點火光在漆黑的客廳裡忽明忽暗。
自從找到謝小春,刑天抽菸的次數是越來越多。
一支菸只抽了兩口,便被掐滅在菸灰缸裡。
刑天起身,走到謝小春住的房門前。
開啟一條縫朝裡看。
床頭燈沒關,謝小春睡得不是很安穩。
刑天想要進去,鼻翼煽動間停下腳步。
他身上有煙味,小春應該不喜歡。
於是他就那樣靠在門口遠遠看著謝小春,哼唱著。
直到謝小春鬆開緊皺的眉心,他才小心關好門離開。
翌日清晨。
謝小春睡得很舒服,睜開眼睛還有些迷糊。
意識回籠,他才想起來還有大事要做。
腳傷已經好了很多,試探著下床去洗漱。
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碰到刑天正端著早餐迎面過來。
“怎麼起床了?醫生說這幾天儘量臥床休息。”
刑天看到謝小春,幾步邁過來,一手託著餐盤,一手要去扶謝小春。
謝小春下意識的躲開刑天的手,隨即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說著沒事。
刑天面上沒什麼變化,帶著謝小春來到餐廳。
“有什麼想吃的嗎?這些可以嗎?”
刑天將早餐放到謝小春面前,自已坐在他對面。
“已經很好了。”
謝小春看著面前算不上精美的早餐有些疑惑,太子爺家的廚師手藝不是很好啊!
刑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難得的有些羞赧。
“趁熱快吃吧。”
刑天說完自已慢條斯理的起來。
謝小春也確實是餓了,顧不得食物的賣相,吃的有些急。
嗯,味道還是可以的!
“慢些吃。”
刑天趕緊替謝小春盛了一碗湯。
吃過早餐謝小春想要幫忙洗碗,刑天哪裡肯讓他洗。
將人按在沙發上,刑天自已係了圍裙去一旁洗碗。
謝小春看的目瞪口呆,太子爺也洗碗的嗎?
“小春,你今天要去哪裡,需要我送你嗎?”
刑天一邊洗碗一邊問。
謝小春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正事。
“太……邢大哥,你有誅神的遊戲艙或者遊戲頭盔嗎?”
刑天洗碗的手頓了一下。
“你大半夜跑出來就是為了玩遊戲?”
謝小春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應該也算是吧。”
“我就是和人家約好了今天要在遊戲裡見的,畢竟失約不太好。”
“很重要的人?”刑天低頭洗碗沒有看謝小春。
“嗯,很重要。”
謝小春點了點頭,沒有說其他的,但語氣裡還是聽得出發自內心的甜蜜。
刑天狠狠搓了兩下碗沿,這髒東西怎麼這麼頑固!
“您有嗎?”
謝小春又試探著問了一下。
“有,你現在就要嗎?”
“不不不,也沒那麼著急,等下也可以的。”
謝小春連忙擺手,好歹也得等人家洗完碗呀。
刑天看得出謝小春著急,加快了洗碗速度。
三下五除二洗完碗,擦乾手,摘下圍裙。
“遊戲艙有點大不太好拿過來,要不你給我過去?”
謝小春自然沒意見,跟著刑天來到一間特殊的房間。
說它特殊並不是因為它的造型,而是因為這間房竟然上了鎖,還是最先進的生物識別鎖。
“天艙!”
謝小春進門後便是一聲低呼。
空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傢俱以及裝飾。
只中間地上放著一臺超大號遊戲艙。
謝小春都忘記了腳傷,興奮的跑過去,想要摸又不敢碰。
“這竟然是誅神最初的遊戲艙,天艙!”
“全世界只有十臺!”
謝小春繞著天艙像是劉姥姥看大觀園。
刑天看著謝小春像只咋咋呼呼的小燕子,周身氣息柔和下來。
“喜歡就送給你。”
謝小春都傻了,送給他?
這可是天艙啊!送給他?
心頭有那麼一瞬熱血湧動想要擁有天艙。
不過他很快便掐滅了這個念頭。
兩人的交情可沒好到這種程度。
無功不受祿,他可不敢要。
退一萬步說,就他現在的情況,也護不住天艙。
謝小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當這是一句玩笑話,而是興奮的問道:“我真的可以使用這臺遊戲艙嗎?”
刑天點頭。
“當然,隨時可以。”
“那、那我……”謝小春指了指天艙,有些不好意思。
這不是過河拆橋麼,人家剛借給你這麼珍貴的遊戲艙,你就開始趕人了!
“會用嗎?”
刑天上前生物掃描解除鎖定,並將謝小春的資訊錄入進去。
“會的。”
謝小春羞赧的點頭。
當初喜歡上誅神之後,他可是研究了好一段時間誅神歷史。
尤其是那十臺天艙,他做夢都想要一臺。
所以,雖然他沒有,但是他把天艙的各個功能都研究的很是透徹。
只是缺乏實踐罷了。
刑天不再打擾謝小春,出門走進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是他辦公的地方,他想著謝小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來。
便想一邊處理手頭上的事一邊等他。
可是很快他的光腦就響了起來,是季書墨。
不等他說話,對面季書墨就開始大呼小叫。
“哎呦我說天哥,你家這謝小春怕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吧!這也太可憐了!”
季書墨將自已調查到的結果說了一遍,基本上和事實相差無幾。
“左羅這小子也太不是人了,人家謝小春不就是玩個遊戲麼,就把人家遊戲頭盔和光腦全都拿走了。”
“欺負了別人他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喝的酩酊大醉。”
“也多虧他喝醉了,不然謝小春還跑不了呢。”
“對了天哥,你不是挺關心人家的嗎,趁現在趕緊把人找到好好安慰安慰。”
“說不定人家在脆弱的時候就被你趁虛而入了呢。”
季書墨調侃刑天,本以為會換來一句滾之類的,結果刑天很淡定的說了句人在我這,就掛了影片。
季書墨這一口氣是下不去也上不來。
那該死賤脾氣又折騰起來,這是不挨兩句罵就不舒坦。
你不是掛我光腦嗎?你不是喜歡謝小春嗎?我偏偏要刺激刺激你!
於是他又給刑天撥了影片過去。
“你最好有事。”
刑天的聲音讓季書墨哆嗦一下,不過他很快支楞起來。
“你知道謝小春為什麼大半夜偷著也要跑出來嗎?”
“他在天艙裡,你最好能說一些我不知道的。”
刑天的聲音不鹹不淡。
“什麼?你竟然讓他進天艙?”
季書墨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刑天眉毛一挑有些失去耐心。
但季書墨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想要關掉光腦的手一頓。
“天哥啊,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大方,送自已喜歡的人去見情敵!”
“說清楚。”
刑天語氣帶上怒意。
“合著你不知道啊!”
季書墨樂了。
“謝小春遊戲裡是個女性角色你知道吧?今天他見得就是遊戲裡的相好。那小子打算今天跟謝小春求婚呢。你……”
季書墨還沒說完,影片戛然而止。
隔壁房間內,刑天緊抿嘴唇,修長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
很快,他的光腦傳回畫面。
紫禁之巔。
紅霞漫天,落日雲海。
“小春,嫁給我好嗎?無論遊戲還是現實,我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小春,我愛你!”
李平凡單膝跪地,手裡舉著商城裡最貴的婚戒。
謝小春沒想到李平凡竟然向他求婚。
而且聽他的意思是現實裡也想……
他喜歡李平凡,他依賴李平凡,他離不開李平凡!
可是突然要他與李平凡結婚,他有些不適應。
遊戲裡還好說,可是現實,他是一個男孩子啊!
一時間他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李平凡沒有逼迫他,而是跪在那裡深情的看著謝小春。
“平凡哥哥,你、你先起來。”
“小春,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小春,我是真的喜歡你,咱們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難道一直以來你都是玩玩而已,對我說過的話也都是假的嗎?”
李平凡望著謝小春傷心不已。
好似只要謝小春回答是,他就活不成了。
“可是,可是我……”
謝小春有苦說不出,一時間語無倫次。
“平凡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個男生呢?”
李平凡只以為謝小春不想答應找的藉口。
“小春!我喜歡的是你的性格,你的靈魂!”
“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喜歡!”
“在一起,在一起!”
“春眠不覺曉,答應他!現在像李平凡這樣帥氣又專情的男人不多了。”
突然響起的玩家的聲音讓謝小春瞬間臉色煞白。
“平凡哥哥,你、你開了直播?”謝小春原本的感動變成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