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掀蓋頭

在傳統的婚禮流程中，用秤桿挑蓋頭，蘊含著多種含義。

一意為大吉大利，二意為稱心如意。

如果這是一樁正常的婚禮，沈默倒也樂得如此。

但一想到站在自己對面的根本就不是個活人，他的心態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這大吉大利與稱心如意的說法根本就毫不沾邊，他只希望這一切能夠早點結束。

在沈家村村長的主持下，沈默先從左邊挑起了新娘的蓋頭。

與此同時，村長活躍著氣氛說道:“新郎挑紅蓋頭囉！左一挑，挑得稱心如意！”

“微微側頭，瞧得個羞答答、嬌滴滴，膚白貌美的美嬌娘！”

沈默內心謹記著規則，硬著頭皮照做。

只是在其側頭偷看新娘的時候，沈默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

在場眾人倒也沒有發現端倪，直到村長的聲音再度響起,沈默這才默默鬆了口氣。

這證明他這種做法是能夠避免觸及規則的。

“右一挑，挑出個富貴吉利！”

“再次側頭，瞧得個水靈靈、白嫩嫩、如花似玉的好婆娘！”

沈默根據村長所說如法炮製，正要再度閉上雙眼。

倏然間，周遭的一切都慢放了下來。

一股肉眼可見的淺紅色以謝芝妍為圓心，朝著四周盪漾開來。

這股漣漪彷彿有著詭異的魔力，竟然令得沈默的行為失去了控制。

他原本想要閉上的雙眼，硬生生暫停了下來，而手中的秤桿，卻是已經挑開了新娘子右邊的蓋頭。

新娘子的側臉頓時映入眼簾，一對鮮豔欲滴的紅唇好似兩片花瓣，乾淨的瓊鼻圓潤立體，隱隱伴有光澤。

視角不斷向上，沈默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撲通！撲通！

沈默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仿若要將一輩子的跳動次數在這一刻全部用盡。

謝芝妍的眼睛開始出現在沈默的視線中。

那是一隻美極了的眼睛，像是一顆會說話的星辰，直擊沈默的靈魂。

哪怕只看到了半邊臉，可也能看得出來，謝芝妍是個天生的美人，有著絕佳的容顏。

不過，沈默卻是根本無心欣賞。

規則明確說明，掀蓋頭的時候不能去看新娘的臉。

如今沈默已經是在觸碰禁忌！

“難道就要到此為止了麼？”

就在沈默滿心絕望時，村長的聲音猶如是催命的呼號聲般，再度響起。

“中間一挑，挑出個金玉滿堂！”

沈默的行為仍舊不受控制，在收回秤桿的瞬間再度遞了出去。

這最後一步，便是將新娘子的蓋頭徹底掀開。

如果沈默依舊無法拜託這種被動的局面，他必將徹底觸發規則。

沈默的手臂微微抬起。

恍惚間，他彷彿聽到了自己臂關節之間的摩擦聲。

唰!

鮮紅的蓋頭被沈默徹底挑飛，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

那是一張精緻小巧的臉龐，臉上化妝淡妝，神似神仙姐姐劉怡菲。

若非面板白皙得不像是個活人，沈默還真就難以分出區別。

到了這一步，沈默已是滿心絕望。

規則被徹底觸發了。

同一時間，沈默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恢復了自主控制權。

可一切都遲了，他只能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一秒……

兩秒……

五秒過去了。

沈默神經緊繃，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

死亡遲遲沒有到來。

沈默緩緩睜開了雙眼。

謝芝妍就安靜地站在自己的對面，梅婆在一旁攙扶著。

有人遞上了兩杯酒，分別交到了沈默與謝芝妍手中。

“夫妻共飲交杯酒，你一口我一口，此生此時共白頭！”

司儀村長的聲音再度傳來。

沈默似木偶般木然地接過酒杯，手臂與謝芝妍的手臂交叉而過，與此同時，酒杯也到了嘴邊。

就在他要將酒飲入口中時，辛辣的酒味刺激著鼻腔，沈默驟然反應了過來。

規則中再三強調不能喝酒！

他渾身肌肉緊繃，急忙扶正了酒杯，才沒讓酒水進嘴。

眼睛不著痕跡的瞥向謝芝妍，而後又在村長身上停留了片刻。

見他們都沒有太大反應，這才佯裝著自己在喝。

酒水順著杯口拉出一條細線，全部落入了沈默的袖口之中。

片刻後，飲畢。

沈默咂了咂嘴，裝作回味的樣子，將空的酒杯重新放回到托盤中。

“送入洞房嘍！”村長一臉興奮，好像結婚的不是沈默而是自己。

頓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跟著起鬨，場面變得十分熱鬧。

梅婆攙扶著謝芝妍上了樓，沈默緊跟其後。

不過，他卻故意放慢了腳步。

劫後餘生的感覺仍舊沒能消散。

在見到謝芝妍真容的剎那，沈默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不知為何，明明已經觸發了規則，自己卻並未死亡。

這令其十分不解。

“為什麼我沒有死？在我閉眼的那短暫間隙裡，發生了什麼？”

“還是說，並非所有的規則都是即死規則……”

沈默內心打鼓。

先前的波折無疑註定了今晚要更加的難熬了。

很快，沈默與謝芝妍來到了婚房。

梅婆臉上露出了一副吃瓜的笑容，遞給沈默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獨自下了樓。

房間裡只剩下站在床邊的沈默以及坐在床上重新蓋上了蓋頭的謝芝妍。

沈默的心裡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人多了還好，只剩下自己於謝芝妍獨處，反倒是詭異得很。

沈默手足無措地張望著，唯獨不敢看向謝芝妍。

這四處亂瞥之下，倒是令得沈默發現，掛在床頭的照片裡，謝芝妍的臉上不知何時有了五官。

五官與掀蓋頭時見到的一模一樣。

她穿著一身旗袍，修長的雙腿在黑絲的襯托下若隱若現，顯得極為性感。

不過，謝芝妍的臉上卻是面無表情，一副正襟危坐的形象。

沈默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只感覺房間內的氣氛愈發詭異。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照片上的謝芝妍，後者的眼睛，猶如蒙娜麗莎的微笑般，不管從何種角度去看，都像是在打量著自己。

規則上說，如果你發現照片上的妻子正在看著你，請不要驚慌，這是正常現象。

可經歷了這麼多，沈默可不相信這會是什麼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