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寧在醫院躺的第七天,父親派小王助理來看她。

“董事長太忙走不開。”

小王把捧花放在病桌上。

不愧是人精,一句一句說著好話,給人整的感激涕零。

但顏寧不算在這個人裡。

有慕澤言對比,她爹真的很很敷衍。

剛住院前三天,慕澤言寸步不離,後續也是,大半天時間都在醫院,抽空接電話。

助理,秘書,一趟趟往醫院送檔案。

實在不能線上才會回公司。

“大小姐,您是下週出院嗎,董事長特意讓我調開時間,說要親自來接您回家。”

“嗯。”顏寧隨口敷衍一句。

她對那個家不感興趣,但她有點事想問清楚。

一週後,顏家客廳。

餐桌上菜色鮮美,擺得像滿漢全席。

“就我們三個,吃這麼多?”

顏寧微驚了下。

阮玲拉她坐下,說慶祝她出院,清淡久了,吃點開胃的。

中途母親說了便宜弟弟的事,說他不接電話。

用餐還算愉快。

直到——

顏寧開口問了一句,沈安父母的死,和他倆有沒有關係?

和諧的表象破了。

半夜九點,顏寧在小區樓下,坐在樓梯上看星星。

右手託著一隻冰袋敷臉。

滴滴!

電話鈴響起。

“在哪兒?”

顏寧一激靈,迅速站起,“我,我在……”

眼睛掃描到綠桶,一個箭步飛上去,丟掉冰袋,快速說,“在小區前的廣場上。”

“嗯,我看見你了。”

電話裡的聲音裹著電流,很蘇地流進耳朵裡。

顏寧轉身,一輛黑色豪車在不遠處駛停。

慕澤言坐在駕駛位,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拿電話,眼睛直直地穿過玻璃,看著她。

就是這樣一個很平常的對視,顏寧感到心臟絲絲麻麻。

像是觸電了一樣。

慕澤言下車,一眼就發現了她的臉有所不同。

他的手很輕很輕地抬起,不敢碰。

“誰打的?”

平時溫潤的嗓音在極力剋制下還有些冷。

這是動怒的表現。

顏寧搖搖頭,抱住他,“別生氣啊,我還回去了。”

父親打了她一巴掌,罵她白眼狼,顏寧當即就踩著板凳,回敬了兩巴掌。

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差點被她氣暈。

慕澤言怕她疼,看著她的臉,想碰又不敢碰。

“疼嗎?”

顏寧笑著搖頭,“不疼。”

她拿冰袋敷了二十來分鐘,臉都僵了。

拿手機當鏡子照也照了,她覺得沒大礙,誰知道慕澤言眼神好一眼就看出來了。

慕澤言視線不動,從臉,看到她的眼睛。

“心裡呢?”

她回顏家,然後搞成這個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敢對她動手的除了那個渣爹還能有誰。

顏寧對上他的視線愣了一下。

慕澤言問她,臉上不疼了,那心裡呢?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月光灑滿,披在身上,聖潔,明亮,她靜靜地仰著頭看他。

慕澤言緩聲道,“不是每個父母都愛自已的孩子。”

“你沒有得到,不是你的錯。”

溫柔的話語和融融的微風一起鑽進耳內,顏寧感到靈魂都變輕了。

顏寧和慕澤言對面站,身高差距,她得仰頭,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臉上看,忽而淺笑。

“我覺得,你不像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