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昨天真的嚇壞我了。”
阮音音越想越後怕，鼻尖開始發酸，聽醫生說她要是在晚一點來遲，恐怕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要是顧聽莞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已的。
“我不是沒死。”顧聽莞若無其事。
昨天晚上那麼驚恐，她沒有哭。
她也不知道自已何時變得那麼勇敢，但有一種求生的意識要她不得不活著。
“哦，對了嫂子，昨天有個陌生的男人同意輸血給你，他說他姓蕭，和你認識。”
姓蕭？
顧聽莞抿了一口水，先潤潤嘴唇，“那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認識的人裡除了蕭棠休，恐怕沒有第二個人姓蕭了。
只是很好奇他現在為什麼在廬南。
阮音音繼續道：“二表哥，昨天昨天守了你一夜，大早上又匆匆出去了。”
“哦。”
盛錦寒會來，不稀奇，畢竟阮音音在這。
她這個月已經多少次進醫院了？
已經記不清了。
“你不好奇他去做什麼了嗎？”
“能做什麼？”
“算了不和你說了，好好養病。醫生說你的身體已經夠脆弱了，最近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顧聽莞“嗯”了一聲，將頭轉向窗外。
每一次在大難面前，她都會拼命地求生。
於是，上天保佑了她。
可她的生活又過得很不幸。
阮音音見她悶悶不樂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餓了嗎？我點個外賣？”
顧聽莞淡淡道：“你不出去玩了？”
“玩什麼，都出這種事情了，我有心情嗎？你是不是打趣我？挖苦我，覺得我這人沒良心？”阮音音些坐不住。
顧聽莞沉悶，“是這樣。”
“我阮音音之前是對你有偏見，但是我沒幹過壞事！”
她回過頭，看著信誓旦旦的阮音音，靈魂拷問道：“真沒有嗎？”
阮音音被看得有些心虛，眼神不停地閃躲，“就一次，我剛回來，給你下瀉藥，我不想你和表哥多接觸……我當初不想下的，要不是你炫耀杜堯羨給你的藥……”
“夠了。”盛錦寒推開門，臉色有些陰沉。
難怪那天晚上顧聽莞勾引他，可是那不是瀉藥，而是椿藥，不知道這丫頭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交往。
阮音音立馬閉嘴，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顧聽莞垂眸，目光落在被子上。
昨天晚上的鏖戰仍舊曆歷在目，她忘不了奔跑時，心跳快跳出了身體。
她沒死，但身體又受了重創。
盛錦寒隔著阮音音望著顧聽莞，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但語調仍舊平平，“你感覺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她整個人單薄地坐在病床上，像是蔫吧的玫瑰一樣。
要是說感覺好極了，那她也不會傷痕累累地躺在這。
跟阮音音出去了一趟，差點把命交代在了路上。
“二表哥，我出去一趟，等會回來。”阮音音臨時撤了出去。
此時，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感到厭惡。
她討厭生病、沒有活力的生活，以及和討厭的人共處。
顧聽莞掀起眼皮，眼底微微的烏黑闖入她的眸中。
“很疼嗎？”
他難得沒有用冰冷的語氣和她說話，可能是因為阮音音吧。
顧聽莞的心好像凹陷下去了一塊，任何溫暖的話都沒法填平。
沉默通常是開啟另一端門的沉思。
盛錦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他有些看不懂顧聽莞。
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懂過。
沒過一會，警察便上門詢問她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
顧聽莞按照記憶裡的順序，一一詳細說明。
也瞭解到了，昨天晚上死了一個男人，兩個逃跑，不過其中一個逃跑受了傷。
按照她的描述也幾乎吻合了。
盛錦寒坐在那靜靜地聽著，她用平淡的語氣說著連男人都沒法做到的事情，很難想到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在眾目睽睽下，騙過三個大男人。
當時接到阮音音手機裡傳來陌生男人電話時，他極力假裝沒事，和對方談判。
到底顧聽莞有多少東西是他不知道的呢？
現在他有些動搖，餘念柔是不是她聯合盛辜一起殺死的？
警察臨走前還不如誇顧聽莞機敏。
畢竟那三個人是亡命徒。
兩人相視，如同陌生人一樣毫無波瀾。
緊接著，她挪開了目光。
許久，顧聽莞將寂寥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盛先生，你今天不忙嗎？”
“我作為你的上司，怎麼敢離開呢？”盛錦寒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
要是能睡，他早就睡了。
昨天守著她，一夜沒睡。
有時候，他也摸不清楚自已對她的情緒，但是一想到餘念柔，恨意湧上胸腔，想要弄死她。
顧聽莞冷嗤了一聲，“上司，你算我的哪一位呢？”
“昨天晚上你妹妹給我打電話了。”
“什麼？蔓蔓給你打電話？”顧聽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要不是身受重傷，衝下去就想給他來一拳。
盛錦寒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想要點支菸，但一想到是醫院，停止了動作。
為了顯得自已有事做，只好鬆了鬆領帶，“她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是我接的。”
“你說了什麼？”
“我說你一天一夜沒閤眼，已經睡了。”
顧聽莞鬆了一口氣，要是顧蔓瑤有盛錦寒的電話，恐怕她都控制不了後續發生的事情。
但下一秒，她還是瞪了出去，“你下次不許接我電話！”
“我怕她擔心你。”盛錦寒無辜地看著她。
顧聽莞竟無力反駁，警告道：“下不為例！”
盛錦寒眼眸漆黑，笑容也顯得很淺，“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我的領導。”
“誰敢命令你。”
她不想理他，只覺得煩躁。
可是不說話時，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的陰狠的笑容浮現在她面前。
夢裡不停地說著：我會報復回來的。
她閉上眼的一瞬間，腦子裡浮現出她殺人的模樣。
潮噠噠的叢林裡，周邊林立著許多人，都在觀看著她。
“不要不要！！！”
一把刀，順著她的下巴移走到她的脖子上，在她的心臟處打了個轉。
“不，別殺我，我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