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眼睛抽了。”顧聽莞眼底下毫無波瀾。
對於她身處算計這件事,她早已看開了。
“沒想到顧小姐這麼幽默。”卞雲深覺得她除了高冷,還蠻可愛。
蕭棠休時不時的看了眼手機,因為他最近確實很忙。
是被迫的忙。
顧聽莞注意到了他的行為,無奈一笑,“你們要是忙就走吧,我的時間不值錢。”
卞雲深望了眼蕭棠休,看他的反應。
蕭棠休微頓,眸光柔和的看著她,“你一個人可以嗎?剛剛卞雲深還說他有一場相親,我這邊家裡出了一些事,可能我得提前走了,他我不確定——”
卞雲深微微詫異,想給他使個眼色。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她垂下眼眸,低頭看著食物。
沒有胃口。
但心裡泛起了焦慮的漣漪。
她害怕被盛錦寒發現,也害怕他們兩個被她連累。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忙完就來看你。”蕭棠休柔聲道。
顧聽莞緊緊地捏著勺子,無力地從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好。”
卞雲深是最後一個走出病房,當他關上房門時,看見蕭棠休側眸插兜看著他。
靜靜地走廊上,他的皮鞋聲響起。
“我說兄弟,你把我叫來,現在又把我叫出來做什麼?”卞雲深鬆開領口的扣子,一臉不解。
蕭棠休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耍你。”
“你……”
卞雲深伸出拳頭要去揍他。
“找我哥給你算一下桃花。”蕭棠休抓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聽說蕭棠休之前提起過,六爺會算卦,從小就天賦異稟。
只是每月占卜的不多,而每次占卜都很隨緣。
卞雲深抽出自已手,沒好氣地看著他,“你別再耍我了。”
“不會。”蕭棠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不是盛錦寒身邊的人嗎?”卞雲深提醒道。
“是嗎?”
蕭棠休側眸看了眼,然後摟著他的肩膀,低聲笑著,“好久不見了,回去聚一聚。”
卞雲深被推著無所適從,不知道這傢伙心裡又在想什麼。
總是一套又一套的。
杜堯羨正在回訊息,沒有抬起頭。
正巧與摟著卞雲深的蕭棠休擦肩而過。
杜堯羨走到顧聽莞所在的病房門口,抬起手準備敲門。
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名字,接聽,“喂。”
“杜醫生,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
對方是顧聽莞的妹妹,他現在也不敢多怠慢這個妹妹。
生怕被顧聽莞知道,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你有喜歡的人嗎?”
杜堯羨漫不經心,“目前還沒有。”
“那——我想問一下。”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著急道:“不好意思啊,我還得查房,晚點微信上再說吧。對了,那天給你寄的書你收到了嗎?”
“已經收了,謝謝啊。”
“那我掛了。”
杜堯羨深吸了一口氣,有規律地敲了三下門。
顧聽莞剛吃完飯,聽見聲音掀起眼皮望著門外,“進。”
他推開門,平靜地看著她。
“早上阮音音過來,我從她那瞭解你在這裡。”
顧聽莞沒否認,“是,孩子也沒了。”
她的額頭現在還包裹著紗布,身上也受了一些傷。
同時,她還失去了一個孩子。
杜堯羨坐到她的跟前,眼睛裡沒有太多波瀾,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你還真是心狠啊。”
“心狠的不是我,是盛錦寒。”
顧聽莞不想看他,輕輕地闔上眼皮,將頭轉向對窗的那邊。
杜堯羨詢問,“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
“吵架了。”
“拿孩子開刀?”
顧聽莞深吸了一口氣,本以為杜堯羨還算是一個好人,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維護盛錦寒。
她靠著床頭,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我的命難道比不上一個胚胎嗎?準確來說,他在法律上都不是人。”
盛錦寒顯然都沒有把她當做一個人,而是一個玩物。
要是她生下這個孩子,繼承的是什麼呢?
仇恨。
更何況他也不會讓她生下孩子的。
顧聽莞不求他能遭報應,只求自已能脫離苦海。
可這一切怎麼能讓她不恨?
但她只是普通人。
杜堯羨意識到自已說話太過了,“昨天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是說了傷害你的話,我認錯,對不起。”
手機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名字,站起來無奈道:“我接下電話,回頭說。”
“喂。”
說著,他帶上了門,靠在醫院冰冷的牆壁上。
“杜醫生,你現在在醫院嗎?”
“我在怎麼了?”
何熙,“盛裁正在大大發雷霆。他找不到到顧小姐的身影,可剛剛聽阮小姐說她在醫院,我想問一下你知道她在哪嗎?”
杜堯羨掩著面,感到心累。
每次都是這兩個人的工具人。
“何特助,顧小姐確實在這裡,我想知道她昨天回去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你們不知道讓孕婦情緒好一點嗎?”
“顧小姐——她懷孕了嗎?”
“是。”
杜堯羨根本不想在管這些破事了,早知道再在國外深造兩年了。
他有時候也很心疼顧聽莞。
好好的一個女生,竟然變成了這樣。
何熙只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闡述了一遍。
杜堯羨掐斷電話後,推開門又進去了。
他看了眼顧聽莞冰冷的目光,嘆了口氣,“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盛這個人天生敏感多疑,你也沒必要跟他犟——”
還沒等他說完,她便打斷,“我累了,麻煩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面對逐客令,杜堯羨不得不站起來。
“那晚點我再來看你吧。”
“嗯。”
顧聽莞扯過枕頭蒙放在胸前,將頭狠狠地埋進去。
這種窒息感讓她上癮。
可是她又捨不得死。
她無聲的痛哭,眼淚湮沒了她的世界。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竟然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盛錦寒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想要觸碰她。
顧聽莞抱著被子縮了縮,慌張道:“你要做什麼?”
他收回了手,目光落在她的額頭的紗布上,冷嘲熱諷,“我想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受了傷,還是裝可憐博我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