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班

第二日大早。

天微微亮，宋光明洗漱好了，閒來無事坐在房間裡。

他開始在腦海裡細細品讀《千金推拿秘術》的第二章，這一章的東西比前一章複雜了些，有些深奧的語句他一時間沒法搞明白。

但是，他知道這一章很有用，裡面有一段叫做“經脈奇行訣”，包括十二經脈，奇經八脈，是人體氣血執行的根基。

所以，如果這一章悟到了，說不定能夠治療靈靈姐的腿疾，想到這他很激動。

他的心神慢慢陷入悟道中，就如同啃嚼一本經書，每一句反覆拆解，排列組合，思緒萬千，理清脈絡，就能逐漸逼近功法的真諦。直到整篇233個字全部參透，那功法的力量就會像是一道金光一樣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昭示著修煉的圓滿狀態。

自從上個月體驗了一次之後，他的心裡越發的有底了。

時間過得飛快，陽臺外面的喧囂聲開始四起，不遠處就是一條主幹道，繁忙的街道上滿是汽車的鳴笛聲，吵得宋光明有些疲憊。

宋光明摸了摸手腕上的盲文手錶，時間顯示已經快到十點了，但是客廳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起身來到了王濤的房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

“誰呀？”一個懶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不過是一個女聲。

這讓宋光明嚇了一跳，腦子裡面開始飛速的轉動。很快，想到昨天王濤的遮遮掩掩，他似乎又明白了。

“麻煩你叫王濤起床，快要上班了。”光明小聲地說道。

裡面沒有回聲，不過很快就聽到了一聲臥槽，再然後就是下床的慌亂聲。

大概過了幾分鐘，王濤就從房間裡面衝了出來。

“哎，光明，快點走了，要遲到了。”王濤並沒有覺得有什麼要解釋的，相比於房間裡面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他更關心上班打卡。

一路上，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五分鐘後，就來到了店裡。

其他的店員都已經排好了隊，等待著點名，聽見了大門口的響聲，紛紛回頭看了過去。

值班的經理看到了，臉上有一些慍色。

“好了，都站好，現在開始點名。”

……

“王濤，你過來一下。”

點完名之後，所有的員工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值班經理董麗麗把王濤喊了過來。

“麗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行了吧你，天天油嘴滑舌有什麼用，做事不利索，我可不偏袒你。”董麗麗的雙手插在胸前，看似生氣，實則表情很是玩味，感覺拿他沒辦法一樣。

“嘿，麗姐，要不是你結婚早，我為了追求你，一定會天天早起給你買早餐。”王濤舉著手好像要發誓一樣，這話旁人聽起來假得要命，但是即便如此，那董麗麗聽得也是心花怒放。

這是他結婚幾年後最喜歡聽的，可惜那個變了心的老公再也不能對她說了。

“你呀你，別說得好像舔狗一樣。”董麗麗小小地錘了王濤的胸口，“你把宋光明叫過來吧，我交代一下。”

“好嘞。”

王濤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跑出了辦公室，把在大廳裡無所適從的宋光明拉了過來。

“麗姐，這個就是我的舍友，宋光明，我跟你說，他的推拿很厲害的，我昨天試了一下，真神了，把我的背按了幾下，腰不痛了，也不咳嗽了。”

王濤還沒等他人開口，就已經忍不住推銷起來了。

“行了，你把這話留著對著客人說。”

董麗麗打斷了王濤的熱情，然後仔細打量著宋光明，看完以後表情舒緩了許多，好像對這個小男孩還挺滿意。

“不錯，眉清目秀，如果能看見，說不定迷死人。”

王濤聽到經理這麼說，立馬有了興致，說道：“帥吧，我昨天在群裡可是打了包票的。女人見了他沒有不喜歡的。”

董麗麗抬頭看了一眼王濤，本想訓斥一下他，但是也許是心裡面被驚喜到了，還是沒忍住笑了。

“你彆嘴貧，確實樣貌上不賴。但是來到這裡是要幹活的，沒有客人點你，那就掙不到錢，我們這裡可不養閒人。”

宋光明聽到這，馬上做出了表態：“麗姐，我初來乍到，還請你多多關照，你放心，我會努力工作的。”

“好，你要知道，本來我們店不收盲人，看你可憐，才願意收下你，你可不要學王濤，知道嗎？”

王濤聽到自己被CUE，一臉的委屈，剛想爭辯兩句，就看到經理的眼神盯住了他，讓他不敢說話。

“濤哥人很好，很關照我。”宋光明說道。

“行，光明啊，我跟你說一下店裡面的流程吧，每個技師都有一個單獨的號碼牌，你的就是17號，唯一的一個男技師，而且後面我們會把盲人推拿作為一個特色服務，跟其他的技師相比，你的單價會便宜一點，一個鐘六十塊，你拿二十塊。這是提成，底薪是1200塊，客人打賞的小費全部都是自己的。”

宋光明聽完後點點頭，這樣的薪資已經是超預期了。一個鐘二十塊，如果一天可以做十個客人，那都有小兩百塊了，一個月滿打滿算，六七千的收入，這可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

“好了，經理，那我就先出去熟悉環境了，今天我就可以上鍾。”

“叫麗姐就行。”

“好的，麗姐。”

王濤把宋光明引出了辦公室，帶他到足道館的各個位置走了一遭。

現在才十點多，沒什麼客人，店裡面空蕩蕩的，其他的技師都在休息室裡聊天，更多的就自顧自地玩手機。

這家店在周圍算是比較高檔的足浴店了，主打的就是一個美女技師服務，最低的消費也都在299元，再往上就有更高階的按摩服務。

店長何珊自己本身就是從一個年輕的技師幹出來的，有了一定的積蓄之後，便決定自己創業，靠著自己物色到的優質員工，讓她三年就回了本，現在基本就是閉著眼睛掙錢。

前不久才換了一輛保時捷的跑車。

兩人回到了員工休息區，裡面只有一個卸貨的師傅在那裡坐著。

“老王，好久不見吶。”王濤對著沙發上的男人說道。

那男人抬頭看了一眼，一股嫌棄的表情溢於言表，好像張嘴就要開罵了一般。

“我是你老子，小心遭雷劈。”男人有些怒氣。

宋光明聽到這樣的對話，有些詫異。

“別天天裝爹，我們已經斷了父子關係，你這把年紀，我叫你老王不過分吧。”王濤說得很輕巧，好像習慣了被男人呵斥的場景。

“行行行，你是我爹，行了吧。我他媽丟死人。”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臉。

“光明，這個老王叫王上海，嫖娼專業戶，已經被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可要遠離這種人。”

宋光明愣了一下，說道：“嫖娼？”

“沒錯，這事情多的去了，只不過我看不慣而已。”

王濤說這話時，故意升高了音量讓王上海聽見，這一下就像是戳了老男人的肺管子，那王上海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伸出手就往王濤面前去。

“就是你這龜兒子天天在外面說你老子，是吧，老子嫖了咋了，花你錢了。”

宋光明聽聲音感覺到對方正衝著王濤走來，明顯是要幹架的架勢，他連忙攔在了中間，伸出手擋住了王上海。

“叔叔，別激動，都是氣話，沒必要。”

“光明，別攔著，我看他敢不敢打我，信不信我再把你送進去。你這種人就應該一輩子在牢裡待著。”王濤也上了頭，貌似一定要爭個勝負。

此時，房間裡也沒有別人，王上海其實已經跟他兒子大半年都沒有說過話了，也是因為自己管不住褲襠子，讓王濤感覺十分的丟人。

所以，他的內心還是有一些愧疚的，本想著今天過來見著面了，能夠緩和一下父子的關係。可是事與願違，那小子上來就是一頓挖苦，讓暴脾氣的他一時間亂了陣腳。

想到這裡，他也不知道身體怎麼了，胸口痛得厲害，他忍了幾下，發現忍不下去，只好用一隻手捂住了胸口，然後退了兩步，倒在沙發上。

宋光明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感覺這位大叔突然安靜了許多。而站在身後的王濤，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顯得很糾結，他很想去看一下什麼情況，但是轉念想想，這老東西死了活該，便扭頭默不作聲。

“濤哥，王叔怎麼了，我聽到他的喘氣，好像很難受。”

“不知道，他捂著胸口呢，別管他。”王濤好像很決絕，但是表情又十分煎熬。

“那不好了，也許是心梗了。”宋光明判斷道。

“啥，心梗？”王濤有些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