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陰。
雍親王府內格外安靜,氣氛十分壓抑,大門緊關著並在裡邊落了鎖,弘映弘昐帶著護衛守在前院。
後院中,所有院門都關著,各個院子裡的侍女太監也被拘束在一起,由小主看管,不可無故走動。
正院內,福晉坐在上座,手裡拿著一串小紫葉檀的手串,懷揣著心中的激動,一粒一粒的撥轉著佛珠。
安陵容坐在左邊第一位,下手是蘇格格,對面是年雨瑤。
再依次坐著的是弘昐弘暄弘映三人的福晉。
屋內,所有人都在煎熬的等待著那個訊息。
弘暄和四爺被皇上召見,去了暢春園中,安陵容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可還是提著一顆心。
這一次,或許是四爺有兩個靠譜的成年兒子相助的緣故,奪嫡之位要比安陵容前世聽說的,要順利的多。
蘇格格的手都在顫抖,心跳的厲害,弘映雖然就在前院,可這奪嫡的關鍵時刻,是真的會死人的,她很害怕有人帶兵衝進來,“臣妾去更衣。”
弘映福晉他他拉氏看出了蘇格格慌亂的樣子,“臣妾陪著額娘一塊兒去。”
蘇格格點頭,婆媳二人帶著兩個侍女走了出去。
福晉看著二人的背影,嘆了口氣,眼睛不時閃過精光,“弘暲,你不要來回轉悠了,實在安靜不下來,就去佛堂上炷香。”,祈求佛祖保佑,一切都能順順利利。
弘暲停下了腳步,眼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慌亂,“是,額娘。”
說完,弘暲帶著小太監去了佛堂。
素梅端過一碗燕窩粥,“福晉,您早上就沒吃多少,奴婢讓人熬了燕窩粥,您吃一些吧。”
福晉擺擺手,她現在一點也不餓,有的只有興奮,“我現在沒胃口,你端走吧。”
蟬衣也跟著勸,“福晉,您多少吃一些吧,身子要緊。”
年雨瑤垂眸,雙手握著一塊玉佛,嘴裡無聲的念著佛。
安陵容看了一眼弘暄的福晉伊爾根覺羅氏,瞧見她面色白的厲害,可見是擔心弘暄,起身向福晉說道:“福晉,臣妾出去更衣。”
安陵容走到伊爾根覺羅氏身邊時,示意她跟上。
到了偏殿裡,伊爾根覺羅氏忍不住紅了眼圈,慌忙用帕子擦眼角,“額娘。”
綠薇和伊爾根覺羅氏的貼身侍女守在門口,安陵容拍拍伊爾根覺羅氏的肩膀,小聲安慰道:“不要害怕,四爺也在那裡呢,他會保護好弘暄的,弘暄自已也會一些拳腳功夫,倒是你,剛出了月子,可要照顧好自已,不要讓弘暄掛心。”
“額娘,我知道了。”,伊爾根覺羅氏閉了一下眼睛,眼中的慌亂不見,“額娘,我去後院廂房看看兩個孩子。”
“好,去吧。”,安陵容溫柔的看著伊爾根覺羅氏。
綠薇看著弘暄福晉出去,才走回安陵容身邊,看這安陵容眉眼間的憔悴,這兩日主兒都沒睡好,“主兒,您坐在這歇一會吧。”
安陵容搖頭,“不用了。”,每隔一個時辰,前院就會來報信,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不能錯過任何資訊。
看在弘暄和弘映能幫襯到四爺的份上,福晉也收斂了許多,可是,一但確認了皇上傳位於四爺,福晉會第一時間尋找一切可行的機會,除去弘暄和弘映,為弘暲繼承皇位創造機會。
安陵容不敢小瞧,忍了這麼多年的福晉,會有什麼樣的陰毒手段。
安陵容帶著綠薇碧荷又回到了屋裡坐下。
福晉看了一眼安陵容,眼中厲光閃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終於,直到申時初,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
所有人都一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安陵容握緊了扶手。
福晉手緊捏著一粒佛珠,威嚴道:“去,去前院看看!”
弘暲一下子站了起來,直直的看向前院的方向。
蘇格格臉一下子白了下來。
不等太監過去看情況,就見簾子被人掀開,弘昐和弘映二人面色沉重的走了進來,眼睛卻亮的驚人,跪在地上。
弘昐,“皇上,駕崩了!”
弘映,“剛才阿瑪的人來報,皇上傳位於阿瑪,如今阿瑪正在暢春園主持事務,讓福晉不要擔心,他過後會派人過來。”
弘暲激動的走到福晉身邊,“額娘!”
蘇格格淚流了出來,眼淚汪汪的看著弘映。
福晉拍拍扶手,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她是皇后,帕子一碰鼻子,眼淚就流了下來,嚴肅的看向所有人,“小海子,你去後院傳這個訊息,皇上駕崩,普天同悲,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敢有人惹事,我絕不輕饒!”
弘暲身子一僵,忙揉搓了臉上燦爛的笑容,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安陵容現在還不放心,又看伊爾根覺羅氏不斷的看向自已,問弘映:“弘暄什麼時候回來?”
伊爾根覺羅氏擦擦眼淚,忙看過去。
福晉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又垂眸落淚。
弘映回道:“宋額娘不必擔心,五哥在阿瑪身邊,很安全。”
安陵容點頭,看著伊爾根覺羅氏也安心了一些。
府內哭聲一片,大小主子都換上了內務府送來的白衣。
當晚,四爺現如今的皇帝,就派人將福晉接去了宮中,弘昐被留下看守好雍親王府,剩下的弘暄三人都被四爺叫去了。
第二日,康熙皇帝的喪禮開始,安陵容跪在福晉身後,隨著太監的喊聲,哭靈。
哭聲震天,入眼皆是白紛紛一片。
除了哭靈,四爺忙的腳不沾地,弘昐兄弟幾個也忙的很。
安陵容有些納悶,哭靈卻不見李氏,等到中午,福晉才說起李氏病的起不來床,四爺也免了她的哭靈。
喪禮結束後,年雨瑤卻見了紅。
“主兒!”,青青嚇哭了,“快叫太醫!快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