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的事情要一步一步來,不要心急。土地改革的事情先不用急著推,免得有些人狗急跳牆!”

“我們的改革首先將從軍隊進行,等朕真正的控制了全國局勢之後,才會推行全國性的改革。”

趙榛在房間中不斷向張孝純叮囑有關於改革的諸項事宜。

而這位大宋帝國的新任丞相不斷的點頭,並且不時提出合理的建議。

兩人交談了許久,一直過了午時,這位新任的丞相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他離去了以後,王美人從外面進來,她端著一碟食物,小心的來到趙榛面前:“陛下,您該用膳了。”

“我還不餓!”趙榛並不急於吃飯,他對王美人吩咐道:“昭君姐姐,麻煩你去把陳清泉那小子叫來。”

“是!”

王美人將食物放在桌上,然後出去叫人。

沒過多久,陳清泉這小子來了。

他一進來,趙榛就向他吩咐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趙榛遞給了他一份名單,讓他按照名單去把這些人統統叫來!

如果不在汴京的,就到各地尋找,找到了之後立刻彙報給他。

陳清泉接過名單看了一眼:“岳飛,韓志忠,張浚……”

他並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但是既然是皇帝要他去找,他只能遵命執行。

“陛下,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陳清泉小心的把那份名單收到袖子裡,向趙榛詢問道。

“過來!”趙榛示意對方低頭,然後在對方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陳清泉聽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您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辦,臣必定會辦好!”

他下去了以後,趙榛也從東暖閣裡出來,他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但是趙榛剛轉過頭,就赫然發現在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看清楚那人的人影之後,他不由的渾身一顫,沒想到他還是見到了那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自已哥哥的妻子,朱璉朱皇后。

她身姿婀娜,亭亭玉立。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交領深衣,如天邊的雲霞般飄逸動人。衣袂飄飄,彷彿仙子下凡。長領設計更顯她脖頸修長,宛如一隻優雅的天鵝。深衣的剪裁合身,線條流暢,將她的身材曲線完美展現,她頭上戴著鳳冠,冠上一顆鵝蛋般的紅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的臉上盡顯雍容華貴,但眼神中卻有那麼一抹難掩的悲傷。

看見朱皇后,趙榛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慌亂與恐慌在這位年輕的皇帝臉上閃現,他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別處,以此來躲避嫂子的目光。

但是很顯然,這樣的動作是瞞不過女人的。

“陛下,我要不要向你行禮呢?”朱皇后一步步來到趙榛身前,她的步子邁的很小走的相當緩慢,但是她越是這樣緩慢的向趙榛靠近,趙榛反而越發的侷促不安,甚至感到呼吸困難。

“嫂子,你說什麼呢?”見朱皇后已經走到了自已跟前,趙榛知道實在躲不過了,索性硬著頭皮來到對方面前,微微低頭,道:“臣弟給嫂嫂請安。”

朱璉輕笑一聲,“陛下,這裡沒有外人,何必如此多禮。”趙榛臉色微紅,有些尷尬地抬起頭。

“趙榛,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嫂嫂的話,你給我句實話,你將來準備如何對待你的哥哥?”朱皇后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不過這次的溫柔當中卻夾雜著幾分冰冷。

逃避的確解決不了問題,自已遲早是會面的,趙榛咬了咬嘴唇,在內心的爭鬥中,終於是說服了自已。

“呼!”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努力的控制自已的情緒,然後用相當沉重的口吻開口道:“我將廢除他的皇位。”

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朱皇后的預料,趙榛要是繼續承認他大哥是皇帝,那才是有鬼呢!

經歷了先前被趙桓從馬車上推下去的事情,朱皇后已經徹底對那個男人失望了。

她面色平靜的開口道:“那我的兒子呢?陛下可以把他還給我嗎?”

趙榛看著朱皇后,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朱皇后的請求是合理的,但他也明白自已面臨的困境。

“嫂嫂,皇子是大宋的血脈,他的未來關乎國家的穩定。我會以國家利益為重,給予他最好的安排。”趙榛艱難地說道。

實際上,太子趙諶並沒有被金人移交給趙榛,他仍舊處於金人的控制下,趙榛如此說,無非是想要讓朱皇后安心。

朱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她還是保持著冷靜。

“我明白了,陛下。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承諾。”朱皇后轉身離開,留下趙榛獨自在走廊上沉思。

另一邊,金人正在打包行李準備從汴京離開。

粘罕的親衛們將一車又一車的財物裝上馬車,這些都是金人替他們的元帥掠奪到的財富。

眾多的財富之中,一口箱子格外引人注意。

粘罕來到箱子前,輕輕拍了拍箱身,而後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神情。

“將這口箱子裝到後面那輛馬車,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哈金森點頭應是,這口紅木箱子被幾名金兵緩緩的搬上馬車。

正在這時候,完顏宗望出現在他的身後。

“粘罕元帥!”

粘罕一個激靈,回過身之後發現背後是宗望,這才長舒一口氣。他若無其事地走向前:“二太子,有什麼指教嗎?”

完顏宗望平靜的看著他:“趙榛打算在汴京為我們大金皇帝立一座雕像。”

“這是好事啊!”粘罕聽完之後狂喜,一位大宋皇帝主動為他們的皇帝塑像,這足以表明趙榛已經徹底臣服。

“不!”完顏宗望面色凝重:“趙榛那樣的人會輕易屈服嗎?”

“那二太子意意思呢?”粘罕眉頭緊鎖,他有點想不明白趙榛的用意。

完顏宗望欲言又止,他早已明白趙榛的心思,可他似乎並不準備對粘罕講明這一切。

“也許是我多心了!”完顏宗望笑了一下後,轉身離去。

這讓粘罕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二太子在搞什麼鬼?

……

第二天,金人如期從汴京撤軍,這一次他們臨走前,裝走了數百輛馬車的財貨,這些都是他們從汴京掠奪到的珍寶,除此以外他們還裹挾了已經退位的宋徽宗以經前太子趙諶一同北上。

金人撤軍的時候是選在一個清早,當時天空霧濛濛的,很冷。大宋前任皇帝趙佶坐在沒有火爐的馬車中,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曾經的嬪妃們都來送別他,趙佶探著腦袋將目光看向馬車,他希望能看到趙榛。

但對方終究是沒出現。

趙佶在送別的人群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李綱。

他聲嘶力竭地對對方吶喊道:“李綱,告訴榛兒,一定要把我接回來,一定啊!”

李綱看著趙佶淚流滿面,他很清楚,這一別,將極有可能是君臣二人最後一次見面。

另一邊,皇宮中。

新上任的大宋帝國尚書左丞相張孝純正緩慢的在皇宮的走廊上踱步。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所以他的心情是略微緊張的,再加上他的升官速度實在是有點快,宋金全面戰爭開始前,他還只是個太原知府,但是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大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是整個帝國除皇帝以外權勢最高的人。

想到這裡,這位左丞相的心情越發緊張。

終於,時間來到了辰時四刻,按照常理,這個時候丞相要在西暖閣中召集內閣成員開會,共同商討政務。

時間到了。

“呼!”

這位大宋帝國的新任左丞相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推開西暖閣的大門。

西暖閣中曾經有許多奢華的裝飾品,比如裡面宰相處理公務的書桌上,用一隻用純金雕成的雄鷹,那之鷹亦在展翅高飛,象徵著帝國的榮耀。

但現在桌子上的一切都不見了,原來放著那隻黃金老鷹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四方印記。

其餘大臣已經等候在西暖閣中,裡面放了椅子,看到張孝純進來,何慄和其他一群官員立即站起來起身致禮。

“諸位大人隨便坐!”

張孝純示意大家坐下,然後他坐到了左丞相的椅子上。

結果等坐下之後尷尬的事情來了,眾人都大眼瞪小眼的望著他。

因為這是大家在靖康之難後第一次上朝,外面的摺子都沒送來,誰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張孝純將手伸向面前的筆筒,取出一支毛筆,沾了些墨水,然後洋洋灑灑的書寫了他成為左丞相以來的第一封政令。

這份政令被傳下去之後,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

因為這位尚書左丞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要進行科舉!

科舉是大宋選拔官員的一種特殊制度,他起源於隋煬帝時期,在武則天執政時期得到完善。

依照禮制,科舉通常五年一次,大宋上一次科舉還是在政和年間。

算算日子,新皇登基也確實是到科舉的日子了。

張孝純的這份政令就是傳喻天下,請大宋各地學子進京趕考,為朝廷選拔棟樑。

靖康之難後,朝廷許多官職都出現空缺,這些職位都需要人填補。趙榛不想再搞冗官,原先的那些官員替補,他一個都不想用,他更想為朝廷補充些新鮮血液。

同時這一封詔令下達之後,也能試探一下各地的態度。

畢竟現在他九哥還在南京,大宋有兩個太陽,其他地區會選擇何方,透過這封詔令便可知一二。

……

大宋的改革在如火如荼進行的同時,不僅僅是尚書檯這邊在搞大動作,軍隊那邊同樣有行動。

身為大宋帝國的新皇,趙榛一上臺就要將20萬汴梁禁軍裁撤18萬。

他一邊擬訂著詔書,一邊抬頭看一下張叔夜,吩咐道:“張大人,就按照我說的辦,從今天開始汴梁進行裁軍,我們只留下兩萬人,這兩萬人只要老兵,不要那些濫竽充數的。”

“陛下,恕我直言。一次性裁掉這麼多人,會讓這些人怨恨您,恐怕整個汴京都會對您產生怨言。”張叔夜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內心的憂慮:“更何況我們一次裁軍這麼多,如果九王爺那邊要出兵討伐,我們靠什麼抵擋?兩萬人是擋不住九王爺的。”

“你擔心我九哥會打過來?”

趙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明亮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

“陛下,你難道認為不會嗎?康王如果在南京登基,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我們,甚至微臣可以斷言,康王殿下對我們的仇恨,將超過對金人!”

這樣的笑容讓張叔夜不由得滿頭大汗,他實在是搞不懂眼前的皇帝是怎麼想的?他竟然毫不害怕他九哥會打過來。

“會嗎?”趙榛笑盈盈的反問道。

“我認為這是必然的!”張叔夜看著趙榛,真誠的說道:“如果我們還有龐大的軍隊,九王爺短時間內不會有所舉動,但是我們一次性裁軍如此之多,在我們兵員空缺的情況下,他必然會出手,反正如果將微臣換到康王的位置上,臣絕不會放棄這麼重千載難逢的良機!”

“你不用擔心,我們頭上還有五萬金軍呢!他們可是我們手上最強的一把利劍,只要利用得當,我們根本無所畏懼!”趙榛說到這裡,目光變得銳利陰鷙:“我九哥真的乘虛而入,我們就讓金軍下場,這樣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得利的都是我們。”

“讓金人下場麼?”

張叔夜的臉上露出一抹難色,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但到嘴邊的話,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我的兵部侍郎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趙榛和藹的看著張叔夜說道。

“陛下,請恕微臣直言,我們和九王爺的事情是我們大宋自已的事情,這應該由我們來解決。我們讓金人出手,會引起天下人的非議。”張叔夜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帝,然後說出了自已內心的想法。

“我也很想靠我們自已來剿滅我九哥,但是現在我們不具備這種實力!”

趙榛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外面可以看到皇宮的優美景色

金色的陽光照在皇宮的玉階前,在紫宸殿外面的空地上,一杆狼旗隨風飄揚,那是金人的旗幟。

趙榛伸出手指著外面那一杆隨風飄揚的狼旗對張叔夜說道:“看到了沒有?金人將他們的旗幟插在我們的皇宮前。”

“陛下,您想說什麼呢?”張叔夜奇怪的看著趙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