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陳纏來到食堂吃晚飯,正好是下課人多的時候,是大家集中吃飯的飯點,食堂烏泱泱全是人,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只能看見人頭。

陳纏試圖在打飯師傅中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沒有看見,又抬頭環顧了天花板上,還是沒有看見蜘蛛老師,可能還在後廚研究甜甜圈新配方吧,不過自己也不可能去後廚找蜘蛛老師就是了。

吃完晚飯後,陳纏離開食堂,路過教學樓時,聽見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仔細側耳傾聽,居然是來自小寶寶的微弱哭泣聲。

不會是蜘蛛老師丟失的小寶寶吧?

好像在一樓的教室裡?

陳纏本來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正準備離開回寢室時,腦海中浮現了蜘蛛老師傷心欲絕又自責的畫面,還有蜘蛛老師熱情的一個勁往自己懷裡塞甜甜圈。

腳步又緩了緩,猶豫躊躇的停在了教學樓門口,聽著教室裡傳出的細小哭聲,不知道是留下還是離開。

不知道教室裡的哭聲是蜘蛛老師丟失的小寶寶,還是詭異地域的又一個未知的危險陷阱。

陳纏倒是挺想去教室看看的,但是滿分是十分的心,只有一分的心是想去一探究竟。

陳纏的生活經歷告訴自己,遇到自己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並不是什麼貶義詞,在人類地域就已經很適用了,在人人自危、危機四伏的詭異地域裡就更適用了。

陳纏腦海裡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決定——

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沒錯,他就是這樣自私自利又冷漠的人。

理由就是尋找疑似蜘蛛老師丟失的小寶寶的風險大於回報。

而且,回報為零。

陳纏心裡權衡利弊,但是他知道,如果是換成蜘蛛老師,蜘蛛老師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尋找小寶寶,可惜他不是蜘蛛老師,也沒有那一份熱情洋溢的心。

教室裡的小寶寶似乎聽見了陳纏離開腳步聲,哭得更撕心裂肺了,哭聲都逐漸沙啞嘲哳。

似乎是察覺到陳纏真的離開了,小寶寶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刺得陳纏一陣陣鑽心剜骨般的疼,好像有一根針狠狠扎穿大腦,又拔出來,又扎進去……如此迴圈往復。

陳纏大腦一片混沌,眼前景物開始扭曲變形,在朦朦朧朧中聽見幾聲奶聲奶氣的求救:

“媽…媽…救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亂…跑了…”

性別都能認錯?我不是媽媽啊。陳纏艱難的捂著耳朵,試圖抵擋尖銳的叫聲,可惜沒有什麼用,只能難受的縮成一團,緩緩的吐出幾個詞:“好,你先停下。”

“不要…丟下我……嗚…嗚嗚……媽媽…”

“我不會丟下你的,你能先住嘴嗎。”陳纏感覺腦子要爆炸了,裡面的腦漿都被震得顫了顫,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詞。

小寶寶乖乖的收了聲。

這下,陳纏只能去教室一探究竟了。

走進教室,陳纏開啟燈光,空無一人,地面沒有任何垃圾,纖塵不染,課桌擺放的整整齊齊,黑板被擦得乾乾淨淨,一切都十分正常,跟尋常的教室沒有什麼區別。

“你在哪?”

陳纏在教室各處都找了幾遍,連鐵皮櫃子和水房裡的垃圾桶都找過了,還是沒有看見任何小寶寶的身影。

“媽…媽…我…在…這裡…”

斷斷續續的聲音竟然從黑板裡傳出來。

陳纏不由得皺了皺眉,只要聽見小寶寶開口說話,腦中就有穿針似的痛覺。

開口說話還能造成精神攻擊?

好強悍的詭異能力。

陳纏走上講臺,觀察了一下黑板,是三面可推拉的黑板,中間那面黑板拉開是電腦。

陳纏確認了一下聲音應該是從黑板裡傳來的,握住黑板的扶手,“嘩啦”一聲,拉開中間的黑板。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鑲嵌在牆上的超大電腦,一個圓滾滾、白胖胖的小寶寶正隔著螢幕,小手試圖伸向螢幕外邊的自己,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望著陳纏,小寶寶嘴巴一張一合,口型好像在說: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