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濤按照馮佳慧說的,找到了江染的家。

那是一棟略顯陳舊的公寓樓,牆壁有些斑駁,窗戶也有點破舊不堪。附近的幾棟公寓也都是如此。

走進公寓樓內部,可以看到狹窄而陡峭的樓梯,以及光線昏暗的走廊。每層樓都有幾戶人家,門口掛著各式各樣的門牌號碼。她的房間位於頂層5樓。

來到門前,洪文濤試探性的敲敲門。

“有人嗎?”

沒有人回應。

他從攜帶著的揹包裡拿出撬鎖工具,裡面是他準備好的六角扳手和螺絲刀。觀察了鎖孔,他試著用螺絲刀捅入鎖眼,見行不通便用扳手破壞,最後用鐵鉗拆除複雜的構造。

他明白私闖民宅是違法行為,不過這件事情早就不是那麼簡單,關係到江染的安全,是正義感在驅使著他行動。

由於門鎖老舊失修,花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被拆開。

這還是他第1次嘗試開鎖。

門開後,他還是有所顧慮,並沒有馬上踏入房門。

突然間,一股濃郁的腐敗味道如同一股洶湧的浪潮一般向他席捲而來,讓人猝不及防。這股味道彷彿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帶著腐朽、惡臭和絕望,深深地鑽入了他的鼻腔,令人幾乎窒息。

他的腳下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和廢物,味道似乎就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讓人感到一陣噁心。有破碎的玻璃瓶、廢棄的塑膠袋、吃剩的食物殘渣等等,它們雜亂無章地堆積在一起,彷彿是一片被遺棄的廢墟。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液體滲透出來,浸溼了地面,使得原本就不乾淨的地方更加骯髒不堪。

洪文濤無處下腳,懷疑自已是不是來錯了,或者是馮佳慧搞錯了。

那個江染啊!她可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女孩子呢!她總是一臉的嚴肅認真,彷彿對任何事情都有著極高的要求和標準。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絕不會有絲毫的懈怠或馬虎。那樣的她,怎麼可能會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簡直不像個女生會住的地方。

絕對是搞錯了。

但他還是走進去,試圖一探究竟。

清晨時分,飯館內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桌椅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但這並沒有給人帶來溫暖和舒適的感覺。沒有客人,只有老闆娘和廚師坐在大堂中間的桌椅上,一言不發。

這是怎麼了?

我走進去,莫名覺得心慌。

老闆娘轉頭看向我,一臉的不快和嚴肅。

“今天早上我記賬的時候發現放在收銀臺裡的錢不見了,柴一你有頭緒嗎?”

“唉?”我下意識的向四周看,尋找江染的身影。“江染去哪兒了?收銀臺不是她管嗎?”

江染這時候才慢悠悠的從門外走進來。

“你去幹什麼了?”老闆娘板著臉問。

她輕飄飄的說:“廁所。”

廚師流著汗,不停的拿著手帕在臉上擦拭。

老闆娘開門見山的說:“收銀臺裡的錢,你們誰拿了?”

我盯著江染,她沒有看我。

我問:“是什麼時候丟的?不能查查監控嗎?”

老闆娘說:“我們店裡的監控壞了,我今天早上才發現這件事情,收銀臺的鑰匙一直放在桌上,誰都可以拿。”

我知道肯定是江染干的,至於是什麼時間,我就不知道了。沒想到她會用這麼低劣的手段,連老闆娘都在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我等待,等待她的反應。

“是我。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向前邁出堅定的一步,臉色平靜如湖水,沒有絲毫的波瀾,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笑容既不張狂也不諂媚,而是充滿了從容。

在場的眾人都呆住了。

我心想她是認真的嗎?這不是惹麻煩這是什麼?既沒有拿到錢,也打破了平靜的生活。

真想不明白。

“是真的嗎?江染。”老闆娘臉都氣紅了。

“是的。”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為什麼不和我們說一聲?這是偷盜,你知道嗎!”她像一位嚴厲的母親斥責著江染。

“對不起。”江染彎下腰。

“夠了,把錢拿出來吧,看在你年輕的份上就不報警了。我現在就把工錢給你們結了。”

老闆娘扭頭向樓上走去,似乎不想別人看見她生氣的樣子。

我心情複雜的看著江染,希望她能作出解釋或是把錢拿出來。

雖然江染曾經妄圖得到她母親的財產,不過這些天裡她跟著我一起吃苦受累,吃著廉價的食物,睡著骯髒的房間,從來沒有抱怨過。我看她並不是很注重錢財的那種人。

如果我們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拿了工資走,工資雖然少,但正常的生活是可以維持的。為什麼一定要偷走不屬於自已的那些錢呢?

在老闆娘走後大堂裡只剩下我和江染還有廚師,廚師用手在桌面上敲擊著,節奏令人不安。

“我說你應該趁老闆娘不在把錢拿出來吧。”江染說。

“你說什麼呢!”

廚師停下手中的動作,臉變得鐵青。

“要不要給你看看我錄的影片?”

她拿出手機,開啟相簿播放了起來。

從影片裡的角度看應該是收銀臺後面的飲料架上,手機放在飲料後面,攝像頭對著收銀臺的方向。

“這是昨天晚上,我和柴一一都不在的時候,看。”

她點選快進,一個光溜溜的物體進入了視野。

是廚師的腦袋,他蹲下身子拿起收銀臺上的鑰匙,開啟了收銀臺,隨機在裡面摸索。

我很吃驚,是廚師偷了錢。

江染看著我的表情笑了。

“我又不傻,老闆娘從來沒有告訴你,我這裡的監控是壞的,我知道這裡有監控,我會光明正大的偷錢嗎?只有這個廚師他來的最久,趁著我們不在,老闆娘也不在,既然沒有人作證就可以栽贓到我們身上。”

“胡說八道!”廚師的光腦袋紅彤彤的,像喝了酒一樣,表情也變得兇惡。

“你總不能說影片造假吧!”

我問:“為什麼你會錄這個影片?你昨天晚上不是跟那些人出去了嗎?”

“我當然是準備好啦,在後廚幫忙的時候,我就發現廚師總是剋扣採購用的錢,有時候還會偷偷把肉啊米啊什麼的帶回家。我便知道他是個慣犯,只是以前只有老闆娘和他,沒有上升到錢財而已。”

“昨天晚上你是故意把我引出去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看你懷疑我的那個樣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的。隨便了。”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有點難受。

不過她說的那些話,難道真的不會實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