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歡的口味

江染給了我一件大碼的白襯衫穿在外面，自已穿著綠色針織衫配長裙，一手握著項圈的牽引繩，一手提著購物布袋。

她拉著我坐進汽車的駕駛位，我坐在副駕駛上。車內有股煙味和風油精混合的氣味，像是中年男人的體味。陳列在中控臺的也盡是老氣的招財擺設。

開到半路我覺得很暈，又聞到那股氣味，開啟車窗嘩啦嘩啦吐了。

“不不不，別吐到車身上了。這可沒地方洗呀。”江染急忙放慢車速，將車停到路邊。

我找了棵樹，靠在樹下清理自已。

江染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稍作休息。我們此刻正在處於一條鄉間的小路上，不知道離別墅有多遠，更別提我家了。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她把水遞給我，說：“我的老家，這裡人比較少。”

我的喉嚨此刻被胃酸腐蝕得很痛，拿過水一而盡。

“咳咳。”我喝的太快了。

“吶，柴一，你也明白我們現在完全是一條船上的了，警察遲早會發現，到那時候你想去哪裡？”

“不知道。”我想到父親，他除了和那些賭友有來往，基本上沒什麼朋友，就算不聯絡了，也沒有人會察覺到。所以直至至今他死亡的事情都沒有暴露出來。

當時我心想，就當他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存在過，我要繼續過自已的生活。

現在看來，這個美夢是被打破了。

不得不承認江染說的有點道理，我不應該自欺欺人，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了，應該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大概…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安安穩穩的過一段時間。”我回答。

清風徐徐拂過，輕輕地撩動著江染那如絲般柔順的短髮。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穿越了無盡的虛空，落在了遠方那蜿蜒起伏、綿延不絕的山峰之上。

這些山峰如同沉睡中的巨人，它們靜靜地矗立著，給人一種沉穩而又莊嚴的感覺。山峰的輪廓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彷彿是大自然用畫筆勾勒出的美麗畫卷。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她說。

“……”

我無法回答，只能沉默地鑽回車子裡。

經過20分鐘的車程，我們來到鄉下一個鎮上。這座小鎮的佈設雜亂無章，街道寬窄不一，彎曲曲折，讓人摸不清方向；房屋建築風格各異，高低錯落，有些顯得破舊不堪，有些則嶄新而華麗。街頭巷尾到處是雜物堆積，電線杆和廣告牌也隨意擺放，給人一種混亂無序的感覺。

居住在這裡的基本上是些老年人，江染自然地向路上和田地裡遇到的老人打招呼。

我問：“你有親戚在這裡嗎？”

“嗯…幾年前有，現在死光了。”

她在一處小巷外面停車，巷口掛著紙質的招牌，手寫著“超市”。

“你跑這麼遠就是為了來這裡？”我鄙夷地看著簡陋的房屋。

“快點來。”

巷子深處的一間平房嵌著玻璃窗，窗戶裡的貨架上擺放著商品。我揭開門簾，貨架後面，兩個男人在貨臺上接吻。

“啊，啊，哦。”我急忙移開視線。

那兩人快速分開，江染也走了進來。

“你來了，哈，怎麼不說一聲。”後臺裡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修長，穿著一條骯髒的花圍裙，看上去不過26歲，透露著鄉野氣息。

“來得好像不是時候。”她說。

另一個男人走出超市，與我們擦肩而過。

“他是安冬，在美國待過幾年，同性戀，嚇了一跳吧？他因為性取向被父母趕回鄉下，現在在開小超市。”江染介紹道。

安冬一頭捲髮，顯得不修邊幅，咧嘴笑道：“阿染，這就是你可愛的男朋友？”

他湊近打量我，嘴裡有煙味。

“長得還不錯嘛。”他說。

我對剛才的場景心有餘悸，躲開他的視線。

“哈哈，又不會吃了你。”

江染打斷他，說：“這次我有事情來找你。不是一般的事，你能幫我嗎？”

“什麼事？”他從貨臺上隨手拿出一支菸，點燃。

“進去說。”

安冬看了我一眼。

“好啊。”

江染將袋子交給我，說：“家裡沒有洗潔精了，還有蔬菜水果，你看有什麼需要的，都拿一點。待在這裡等我，好嗎？”

“洗潔精在最上面的架子上，對了，有其他人來麻煩你幫我看著了。”安東說。

“你們幹什麼？”

“只是聊聊，乖，待著。”江染溫柔地說。

兩人進到店最裡面的房間，木門關著，我無法聽到裡面的動靜。

我在貨架之間翻找著，這裡應有盡有，各種生活用品，瓜果蔬菜。我挑了一陣子，他們還是沒有出來，頓時覺得不耐煩了。

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就像…就像是…什麼寵物一樣 。

這樣的說法有點羞恥，但我此時此刻確實是這樣的感覺。

或許現在應該逃跑，但是我不認識這裡的路，現在並不是好時機。

過了20分鐘，我幾乎把貨架上所有的東西都看遍了，讓我意外的是，在基本上是老年人的小鎮上，這家超市竟然還賣年輕人的玩意。

天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各色的安全套，有藍莓味，蜜桃味，香蕉味…我之前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成人用品，第一次知道這玩意還有口味。

少年的好奇心驅使著我，見四下無人，我拿起其中一盒，閱讀了背面的文字還不夠，我將它放在鼻尖上，輕輕的嗅了一下。

裡面的門開啟，安冬走出來。

我驚慌失措，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

“幹嘛呢，別把我商品砸了。”他看過來，馬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哦，這個，你有需要嗎？”

“不是，我，呃…”

江染大步走來，拿過我手裡的袋子，低頭看見了地上的那東西。

“……”

我大氣不敢出，尷尬極了。

她沉默地撿起地上的小盒子，看了一會，又扭頭看看貨架上的那些。

“如果你喜歡可以買回去。”她出乎意料的平靜。

“不了。”我板著臉。

“嗯？是不喜歡這個口味？”她突然壞笑著將盒子鮮豔的封面放在我臉上。

我的臉紅了。這個可惡的傢伙，就是想看我出醜！

她靠近我的耳朵，吐出溫熱的氣息。

“其實可以一個個嘗試。”

我渾身抖了一激靈，向後退。

“你什麼毛病？”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