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鈴鈴！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餘燼揉著自已的眼睛，伸手拿起了枕頭旁邊的電話。
“小余啊，幹什麼吶？”電話那頭，傳來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
“沒事，睡覺呢，李姐，有事啊？”餘燼拿著電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明天要跟領導去參加個會，需要做個PPT，你也知道，李姐年紀大了，對這個也不在行，你看你能不能幫姐做個PPT啊？”女人的語氣很熱情。
“可是，現在……”餘燼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的是晚上十點。
他很不想答應這個事情，上了一天的班，本來就很累了，而且明顯是對方露臉的機會。
“就是個小PPT，以你的能力，也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你就當幫姐一次，等我回來了，請你吃飯。”
“那……好吧，李姐，你把資料傳給我吧！”餘燼沉默了片刻，還是不忍心拒絕，答應了下來。
“行，那我馬上發給你，謝謝你了，小余。”對方利索的掛上了電話，接著沒過一分鐘，微信提示音響起，很明顯，對方將資料已經發過來了。
餘燼無奈的穿上衣服，開啟電腦，隨手點燃了一根菸。
電話那頭，李姐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走進了包間，旁邊一個人打趣的說道：“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他能不答應嘛，那個傻逼，從來就不會拒絕別人的，來來來，喝酒喝酒，我來帶個頭，祝領導身體健康，平步青雲！”
……
餘燼叼著煙，在網上尋找著合適的模板，對於人家背後的非議，一無所知。
PPT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太難，但是無論是動畫的調整還是文字的總結精煉，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就在他看著李姐傳來的資料仔細思考的時候，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餘燼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喂，媽！”
“小燼啊，幹什麼吶，吃飯了嗎？”
“吃了，正做PPT呢。”
“是嘛，最近工作怎麼樣啊？”
“還那樣。”
“有沒有機會再上一步啊，上回你不是說，去參加什麼經理助理的競聘嗎？結果怎麼樣？”
“沒競聘上，說是還需要磨鍊。”
餘燼在母親的面前還是顯得比較隨意。
“小燼吶，你說說你，工作工作沒起色，物件也沒找一個，要不行，還是回來吧，我聽你舅說，縣裡最近又開始事業單位招聘了，你不行回來待個幾個月，參加參加考試，到時候讓你舅再使使勁，咱找個安穩的工作不行嗎？在家裡，有什麼事也好照應照應，我和你爸也放心點。”
聽了母親的話，餘燼沉默了。
“小燼，在嗎？”
“在。”
餘燼斟酌著，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傳來了老爸的聲音。
“你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一天天跟家裡說快了快了，以自已的能力，馬上就要提起來了，這都幾年了，還是一個破小組長！”
餘燼沒來由的火氣上湧，但還是忍住沒說話。
“你嚷嚷什麼，就不能跟孩子好好說話嗎？”
電話裡傳來了母親的埋怨聲。
“小燼哪，你也別怪你爸，他就那個脾氣，不過你可得好好想想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那裡是大城市，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我跟你爸又不在眼前，萬一有個什麼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母親絮絮叨叨的說著，餘燼依舊沉默。
“你瞅瞅咱家隔壁你王大爺的姑娘，你們同歲，人家現在都在大醫院裡，一個月工資都是一萬多塊，當初你們讀書的時候，成績都差不多，現在呢……”
母親的話讓餘燼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媽！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跟你說什麼你就說知道了，你這孩子……”
“早知道是現在這樣，還不如就學習不好呢，把那上大學的錢省下來，讓他去學個手藝，就算在家開個理髮店，一年可能也不止他現在那點錢吧！”
電話裡又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餘燼的臉漲得通紅，他想反駁，想大聲告訴他們，這不是他的錯，他也想有出息，他也想讓他們能夠在親戚朋友面前吹噓自已，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變了。
“媽，我知道了，要是今年還提不上去，我就回去。”
他知道，父母的身體不好，而且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畢竟，那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他的兩個人。
“行，你自已好好想想吧，早點休息，晚上別熬夜。”
母親叮囑了一句，掛上了電話。
餘燼隱隱還能夠聽到對面傳來父親的吼聲，更是一陣煩躁。
看著電腦上的PPT，餘燼又點燃了一根菸。
時間來到了凌晨十二點，忙碌了兩個小時，餘燼終於完成了PPT。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用滑鼠點了一下“播放”鍵，想最終確認一下整個PPT是否還有問題，動畫效果是否合適。
看著一頁頁翻動的PPT，餘燼還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就在播放到最後一頁，準備退出儲存的時候，突然間，滑鼠的游標竟然不動了。
餘燼一愣，動了動手邊的滑鼠，游標還是一動不動，他看了一眼滑鼠，上面的指示燈還是亮著的，說明是在正常工作。
“大哥，你不是在玩我吧？”
餘燼趕緊按動了鍵盤上的“Ctrl”和“S”，希望可以儲存。
可是畫面依舊是一動不動，他拍了拍顯示器和機箱，希望電腦不要出問題。
就在此時，一個網址彈了出來，緊接著，那網址開始不斷增加，轉眼間充斥了整張顯示屏。
“中病毒了？”
餘燼按了一下電腦的關機按鈕，可是卻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網址還在不停的出現，充斥著餘燼的雙眼，他整個人，竟然不自覺被那網址所吸引，黑色的瞳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悸的眼白，右手鬼使神差一般，放在了滑鼠上。
咔嗒一聲輕響傳來。
游標已經點在了那個網址上，隨即整個螢幕，瞬間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一個紅色的光點從顯示屏的中央出現，如同滴在白紙上的一滴紅色墨水，緩緩暈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