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輕寒昏迷了半日後醒來,發現自已正待在商府的客房之中。

他睜眼便看見了覃墨。

“覃墨?”他張了張口道:“二公子呢?”

覃墨搖搖頭道:“二公子,二公子她受了傷,如今大夫們看著,現在還,還未醒。”

司輕寒臉色驟變,立刻站起了身。

“殿下!”覃墨立馬道:“大夫說您受了內傷,還需要靜養。”

司輕寒神色冰冷,沒說什麼,只冷聲道:“二公子好好的,為何會受傷?”

覃墨立馬跟上道:“是,是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外頭的那些人突然臉色不對勁了起來就準備燒地宮,二公子帶了您,還有一位公子的……的屍體出來,她的右肩被火灼燒,傷得很重。”

司輕寒的神色凝固,快速去了商徵羽的房中。

裡面,春雨和綿綿站著,好幾個郎中都在屋中踱步。

商赫見到司輕寒的時候站起了身道:“太子殿下?您醒了,您的身體可還好?抱歉,怠慢了您。”

司輕寒沒有心情同任何人說任何客套話,只道:“阿羽呢?”

商赫愣了一下道:“在裡頭。”

司輕寒微微頷首:“孤進去看看她。”

他在要往裡走的時候,春雨和綿綿紅著眼攔住了他:“太子殿下,二公子需要靜養,請您不要打攪她。”

兩個丫頭的神色很是冷硬。

在她們看來,二公子要不是因為太子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他們二公子一向活得恣意,交友甚多,為朋友赴湯蹈火,可也沒有誰像這位殿下這麼危險的。

同他在一塊兒,三天兩頭都是要受傷的。

如今是後背一大片燒傷,將來呢,會不會哪一天連命都沒有了?

她們何嘗不知道面前此人的可怕之處,可春雨和綿綿就是不願意讓步。

“恕奴婢直言,二公子在殿下身邊,就只會受傷而已,殿下這麼厲害,許多事情自已也可以應對,不如就放過我們公子吧。”

綿綿硬著頭皮將自已的心裡話說出來。

可司輕寒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只冷漠地說了一句:“滾開。”

劉氏也守在一邊,見到這樣的太子時,整個人都呆了一呆。

或許從前她見到的,一直都是假的太子吧?

她竟然有一瞬間懷疑起自已的眼睛了。

春雨和綿綿死死咬唇,不願意讓開,司輕寒驟然一揮手,一陣罡風驟起,兩人瞬間被掀開。

還是商赫略微出手,她們才沒有狠狠地摔出去,春雨和綿綿仍不死心。

“二公子現在不宜探視,大夫和大將軍都只是在外,你……”

商赫卻攔住了她們搖了搖頭。

就這個架勢,別說是兩個小丫頭了,就算是他上去阻攔,只怕都攔不住太子。

商赫的考慮是對的,司輕寒迫切地想要看見商徵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而前頭,司輕寒已經走到了屏風之後,看著趴在床榻上,仍然陷入昏迷的商徵羽。

她的右肩,至後背被火灼傷,一大片猙獰傷口,看起來十分駭人。

上身裸露在外,可司輕寒卻生不出任何旖旎,只有心疼。

她的額頭上還有背脊上佈滿了汗水。

此刻眉頭緊鎖著,顯然是受盡了痛處,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叮嚀,顯然難受壞了。

是他的錯,只以為易紹元死後便鬆下一口氣,竟就那樣倒下了,竟然忘記了,他們是完顏皇室的人,也會用蠱。

只怕易紹元的身上也下了蠱,母蠱一死,子蠱會有所感應,外頭的人自然就會破釜沉舟。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那邊只能是在那層層危險之中,阿羽保護了他。

又一次保護他。

還叫自已受傷了。

其實春雨和那個綿綿說的也沒錯,司輕寒輕撫商徵羽的側臉,試圖替她抹平眉間的褶皺。

一定很疼吧。

他低下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春雨和綿綿不知道他在裡面能做什麼,心裡十分放不下,沒過一會兒,有一個人拿著一隻琉璃瓷瓶來了。

覃義是從東宮將東西拿來的,他在春雨和綿綿面前將東西遞了出去。

“這是殿下讓屬下從東宮拿來的東西,或許可以讓二公子的傷快速好起來,幾位煩請帶進去給殿下。”

春雨和綿綿對視一眼,還沒有動,劉氏便站起了身來,接過了瓷瓶道:“我去吧。”

覃義沒有意見,劉氏小心地拿好瓷瓶後,快速地朝屏風後趕去。

春雨和綿綿馬上跟了上去。

司輕寒見來了這麼多人時,微微皺眉替商徵羽將被角掖好,並且微微側身擋住了她們的目光。

劉氏愣了一下,如何察覺不到太子對自已的防備。

可,好像哪裡不對吧,阿羽如今的樣子,照理說該是她防著他一個男子啊,她可是阿羽這孩子的親孃誒。

劉娥噎了噎道:“殿下要不在外頭等一等,若這是藥,讓我給阿羽擦上吧,這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司輕寒道:“夫人別擔心,會注意分寸,只是此物特殊,除孤以外,怕是無人會用。”

劉娥再不好說什麼,然後便看見太子坐在了阿羽的身邊,避免觸碰的情況下,拿錦被將她小心地裹了起來,只留下後背的傷處,然後將她摟在了懷中。

他開啟了瓷瓶,隨後劃破自已的手腕,將血滴進瓷瓶裡,隨後,從瓷瓶裡撒出了什麼在阿羽的後背上。

幾人都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商徵羽疼得不行,下意識地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了司輕寒。

隨後,她的後背就是一陣猛烈的又癢又痛。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縮了縮,比小時候的感覺來得還要強烈,商徵羽幾乎要痛叫出聲。

“唔——”

司輕寒安撫地拍著她沒受傷的地方道:“阿羽,忍一忍就好了。”

商徵羽痛得想死了哪裡忍得住什麼,她疼得眼淚都掉了下去。

嗚嗚咽咽地一口咬在了司輕寒的肩上。

非常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劉氏和春雨還有綿綿都感覺到了她力度之重,臉色都不由變白,下意識地去看太子,就見他面不改色,只是緊緊地將商徵羽摟著,像哄孩子一樣地安慰著。

看著這一幕,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震撼。

沒想到太子脾氣那樣糟糕的人,竟然會由得二公子這樣待他。

他似乎比她們想象的都更在意她,抱著她,像是抱著寶物一般無比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