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父母那邊過了明路以後商徵羽就心寬了不少。

司輕寒並沒有在外太久,還是回了東宮。

商徵羽怕宮中危險,很多時候會悄然進宮,陪他一段時間。

他近來很忙,想殺他的人太多了,需要一部分一部分的解決。

她沒太在意,因為這種事情,司輕寒完全可以解決。

她並不知道,交鋒即將開始,在這之前,對方已經開始搞小動作。

直到有一日,商徵羽睡醒後,發現屋中的燭火還亮著。

司輕寒坐在一側的書桌旁,手裡拿著一封信箋。

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在黑夜之中無言著。

司輕寒將信紙收入密匣之中,感覺到身後一陣暖意。

“天氣這麼冷,怎麼穿得這麼少坐在這裡,如今可是關鍵時刻,身體是最要緊的。”

司輕寒的唇動了動。

“阿羽……”

商徵羽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怎麼了?”

司輕寒微微笑著,拉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道:“沒什麼。”

商徵羽疑惑道:“看什麼信呢?”

司輕寒的臉上仍然是那抹笑,但是什麼都沒說。

商徵羽感覺到他是不願意說,她沉默了一會兒道:“現在時辰不早了,休息?”

司輕寒應了一聲。

商徵羽挽著他的手將他帶推到了床榻邊上,按著他的肩膀坐下,卻發覺他就像是木偶一般僵硬。

直覺告訴她,剛才的那封信裡面一定有什麼會影響到他的資訊。

只是她並不清楚是什麼。

而他似乎,也不願意說。

商徵羽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被他撈在了懷中。

“阿羽,最近果真降溫了,孤總覺得有一些冷。”

他的聲音在黑夜裡聽起來格外的孤獨,商徵羽總覺得他所說的冷,不僅僅是外在的冷。

“發生什麼事了麼?”

商徵羽可以確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一旦問起來,他又變沉默,他的體溫的確很低,商徵羽就給他暖手暖腳。

“這樣,可有好些?”

司輕寒將頭埋在了她的肩頭:“嗯,好了許多。”

那個時候,商徵羽還不知道他之所以異樣的原因。

這幾天,商徵羽一直在宮裡陪著他,他們並不時常黏在一塊兒,她會安排人手去探查和盯緊司玄胤那邊的行跡。

包括曾經待過的那個莊子,不過待她派人過去的時候,那裡早就人去樓空,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易紹元的確是個謹慎的人,商徵羽不可避免地想到謝煊,不知他將自已放走,回去是否會挨罰。

很奇怪,即便她知曉自已與這個人的立場截然不同,甚至再見可能會成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敵,可她並不曾討厭過此人。

她隱隱能想到,謝煊的肩上也揹負了許多,她厭惡易紹元,迫切地希望他可以早點駕鶴西去,卻希望謝煊可以活著,正如他也希望她可以活一樣。

而就在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商徵羽明確地感覺到,司輕寒變了很多。

她一向知曉,他是一個骨子裡冷漠的人,即便臉上總帶著溫良無害的微笑,可是現在,就剩下冰冷了,鬼見了都愁。

只能說,好相處的假象已經徹底消失,就剩下冰冷了。

即便是覃墨等他的心腹,這段日子也是如履薄冰,他們即便跟在他身邊許久,也猜不透他的心中都在想什麼。

原本他笑,也許是真的心情不錯,而現在,殿下笑一下,就要有人生死難料了。

商徵羽覺得是有什麼自已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而很大的原因大概還是那些信。

不止一封,商徵羽時常會看見他揹著自已看那些信,看完之後,會在書房裡靜坐許久。

商徵羽沒有多問,但是她決定,找個機會去看一眼。

雖然知曉偷看信件是很不道德的事,說不定還會惹他生氣,但是商徵羽實在是放心不下。

能影響他的信,那會是什麼東西。

這一天,趁著司輕寒不在,她悄然溜進了書房。

真正拿到那隻裝著信箋的密匣時,她還是猶豫了,將東西捧在手裡,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啟。

她糾結地想,如果偷看了這些信,那和那種偷看孩子日記的討人厭的侵犯人權的家長有什麼差別,呸呸呸,這個形容有點不對。

應該說是偷翻男朋友手機的人,雖然這個行為是好是不好仍待商榷,但是他畢竟不想讓她看見。

可是如果這些新事關他的情緒,她怕自已忽略了這一切,將來會為自已知道的太少而感到後悔。

她倒是不擔心他會有別的女人,這信也不可能是那種東西,但就是因為,這才可能會是影響更大的東西,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商徵羽的心裡在做著巨大的掙扎,最後咬了咬牙,準備拆開盒子的時候,動作又頓了頓,想了又想,她又慢慢把盒子放回原地,可心裡還是放不下,又捏緊了匣子。

她貓著身子糾結的時候,身邊突然伸出一條手臂,拿起了那隻匣子。

商徵羽差點被嚇飛,轉過頭就注意到司輕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已的身後。

“殿,殿下……”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微微縮了縮脖子。

司輕寒見她整個人都抖了抖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阿羽在這裡做什麼呢?”

商徵羽有些尷尬。

司輕寒笑著食指和中指兩指併攏,掐她的臉。

“鬼鬼祟祟的,孤差點以為書房裡進賊了。”

商徵羽:“……”做賊心虛中,勿Q。

商徵羽悄然看他,怕他其實在生氣,但是不願意表露,正瞧著,司輕寒便抬起眼來看她。

商徵羽馬上移開眼看向別處。

“阿羽。”司輕寒的聲音裡有些無奈:“想看的話,告訴孤便是了,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

商徵羽道:“殿下最近總看這些信,我不知信裡寫了什麼,但就是,有點擔心殿下。”

司輕寒看著她,眼中笑意溫柔,問道:“那怎的又不看了呢?”

“感覺裡面的東西對殿下而言很重要,若殿下不想叫我知道,我想那便算了。”

司輕寒微微垂眸,看向手中的那隻匣子。

“無妨的,孤的確,不希望旁人看到這些東西,但如果是你就沒關係,至於沒有主動給你看,也只是覺得,這事不算太要緊。”

他說著,笑著開啟了匣子道:“這些是這幾日不知誰送來的,應當是我母后的舊物,嗯……孤知道她從前同外頭的人有聯絡,卻不知那些人會將這些東西儲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