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另一側的停車場,謝謙三兩步跨上一輛黑色卡宴,

“丁雪怎麼樣?”耳邊是謝謙急切又擔心的聲音,

“客房來報說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些淤青,看著像......”吳澤盯著後視鏡中謝謙眼眸滲出的凌人寒意,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她......她帶孩子出來的,像是家暴。”說完他大氣都不敢喘。

沉默有幾分鐘,車內安靜的只有謝謙沉重的呼吸聲,彷彿每一次起伏都在抽打著心臟。

終於,打破沉默,吳澤聽到身後人極度剋制的怒氣下冰冷的開口,

“去酒店,在隔壁開個房間給我。”

......

林煙接過宋井絡遞給她的花束,彎著眉眼笑,“謝謝。”

陳子佩上前一攬肩膀,“走,大美女,嗨去!”

他們來到三江雪,合海當地非常有特色的餐廳,除了貴沒有任何毛病。地方菜味道一絕,以前她倆約定過,彼此生日要吃就來這。

宋井絡跟著來過一次,蹭的她們,這次卻是他把攢的兼職錢全拿出來請客,還叮囑陳子佩別說是他請。

三個人來到餐廳,入門就掛著傳承的牌子,獲得各種獎項,還有美食家明星的打卡照,這家店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點了5個菜,小一萬快沒了。

林煙中途去了趟廁所,經過前廳時,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頎長站在入堂的大門那,背對著等待著什麼,身後有個穿著考究的人快步朝他走去,將手裡沉甸甸的一袋食盒遞給了那人。

他側身接過食盒,入門柔和的光映在他俊冷的側臉,照出男人緊鎖的眉和略微急切的表情,彷彿與入此處享受美食,形神悠懶的賓客格格不入。

林煙原本收回的視線重新定在了那張側臉上,她的心不由地抽了一下。

“謝謙怎麼會在這。”她喃喃的唸叨。

再想上前幾步,就見他已經接過食盒,有些小跑的回到了車裡,林煙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他的車開走。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神色焦急,大門離車有一段距離,林煙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就沒見到人。

什麼事他如此急迫,可是這麼急迫他還有時間親自來拿食盒。

身邊服務員恭敬欠身的一句,“凡總”

林煙知道剛剛遞食盒穿著考究的人應該是這家店的老闆。

她掏出了手機,原本想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介面亮了又熄,她終是沒有撥出去。

遲遲沒見她回來的宋井絡,出來找她,林煙收起手機沒有再細想,繼續回去吃飯了。

黑色卡宴疾馳,停在雪泊漫酒店VIP停車位,這家酒店在合海五星級榜首,剛剛收錄臨瀾集團名下,外界知道這件事的人還很少。

車子剛停,已候在一旁多時的客房經理,還沒的來及拉開車門,謝謙就已經從裡面推開了。經理一陣惶恐,擔心是自已手慢,心裡發虛。

這位今天怎麼這麼急,往常他節奏把控的非常精準,停車他開門。今天手都沒碰到把手。

謝謙走的很快,他跟在一旁,帶出風掀起一陣寒意,經理手差點哆嗦沒接住。

“把食物換成餐廳擺盤,送到1111。”

簡短的幾個字,經理已經瞭然這位客房的客人非同尋常,能讓老闆親自打包還不動聲色的送過去,他不免疑惑這帶著孩子的女人身份是什麼。

難道是老闆的相好?可是這麼卑微,送個飯都不敢明著送,房間也訂在隔壁的,看來關係並不和諧。

不會是搞大了誰的肚子,現在過來母憑子貴要個說法的吧!想到這經理眼睛都瞪圓了,有點不可置信抓馬的感覺。那孩子也不想他啊。

算了,知道老總的八卦可不是個好事,不聽不看不理會,照做就行。

他趕忙機械的接下然後轉身拎著就朝後廚走去。

才兩步就被謝謙叫住,

“讓後廚學會這幾道菜,她住幾天就送幾天。”

經理大聲應道,手從原本的拎著換成了抱著。他明白這袋食盒比他自已重要。

兩人乘坐專梯來到11樓,迅速進到1112房間。

關上門後,吳澤才開口,“孩子剛剛被兩個保姆強制接走了,現在就丁小姐一個人在隔壁。1110住了私家偵探,是為了盯她的。”

一聲悶響,重重一記拳頭砸在了茶几上,旁邊水杯裡的水都有輕微的震盪。

謝謙手臂青筋暴起,剋制著怒氣。

吳澤頓了頓繼續道,

“丁小姐年初就提了離婚,一直被她老公黃立啟拖著,他們在外形象都是夫妻美滿、家庭幸福。事業上升期他不可能同意的,估計就是這個原因雙方發生了幾次衝突。”

“不止一次?”

謝謙驚愕的表情抬眼看他,食指敲擊著桌面,在靜謐的房間內尤為刺耳。

“有兩次丁小姐想去醫院驗傷,都被私家偵探跟蹤攔截了。黃立啟找了私人醫生看的病。”

吳澤將包裡信封取了出來,手心微微出汗,遞了過去。

“這是就診記錄和圖片。”

謝謙接過,眼底赫然被圖片的內容震驚,眸子裡透出的狠戾彷彿要將人生吞活剝。

吳澤不意外他的表情,只是還得硬著頭皮開口,

“他背後的勢力有點大,幾乎封了所有訊息。自從知道那件事後,我們派人跟了兩年,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丁小姐找律師也被攔了,他幾乎偽裝的滴水不漏。”

“所以你是要告訴我,如果不是丁雪恰好來到我們的地盤,拿著水果刀戳自已,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謝謙暴怒的低吼,強壓著嗓音,他後怕著手微微顫抖。

他太瞭解丁雪,柔弱、恬靜,性子裡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她溫和對待所有人。

那段在葉家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光裡,丁雪單純善良的陪伴,成了他後來在牢裡日日夜夜夢魘驚醒時,療愈的靈藥。

當年丁叔在那場車禍事故身亡後,丁雪就和她媽媽離開了葉家。

走的匆忙,謝謙也僅僅是見了一面,丁雪知道報紙上說的是假的,車裡的人不是葉川而是他。

那是謝謙第一次看到丁雪用怨恨的眼神望著自已,整張臉淚流滿面,哭的心碎。

疼她的爸爸沒了,而謝謙還活的好好地。

巨大的悲痛讓她接受不了,甚至將過錯全部怪到了他的身上。

謝謙清晰的記得丁雪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每個字都帶著哭腔,卻堅定怨恨。

“我爸爸因為你死了,這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