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門口,拿著病歷正和一個人打電話,旁邊坐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

江塵就聽那大漢躬著身子道,“您家老人這種情況,我基本瞭解了,上次做了核磁共振,我估摸著這次應該不用做了。”

“具體要聽醫生怎麼說,如果要做的,你放心,我一定會陪著您家老人做完。”

之後兩人又溝通了一陣,那大漢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江塵猜想,估計這大漢就是陪著這家老人來看病的。

可能是空巢老人,兒子女兒工作都比較忙,沒時間陪老人看病。

那人剛好幫忙,行使了作為老人兒子女兒的職責。

江塵想了一會兒,再次看向大漢的方向。

那大漢就看到江塵在看他。

江塵連忙偏過頭去。

之後等那大漢帶老人去做檢查的時候,江塵走向坐在儀器室外面等待的那大漢。

那大漢見江塵朝他走來,正好奇他要做什麼的時候。

江塵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江塵回頭一看,竟然是上次那個給他腦癌報告的地中海醫生,汪醫生。

“小夥子,你又來這醫院做什麼?”汪醫生和藹的拍了拍他的肩問道。

“您...您記得我?”

“當然記得...你是我們科開春的第一位癌……而且還那麼年輕……哎,不說了,總之,你好好養身體,該吃吃該喝喝,想做什麼做什麼,別虧待了自已。”

“嗯,汪醫生,我知道了,謝謝您。”

“好,我回科室了。”

“嗯,拜拜!”

那大漢隱隱約約聽著他們的對話,但並不完全明白。

之後江塵就走過去。

“這位大哥,您好!打擾了。”

大漢看著江塵一臉戒備,“年輕人,找我什麼事兒?”

“您是陪診師吧?”

“啊?”大漢眼睛一瞪,“你觀察到了?”

“嗯,不瞞您說,我也想入這行。”

“小夥子,這行可不好乾啊。”那大漢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說?”

“你看,就今天我陪的這位大爺,你是不是覺得很簡單,陪他排個隊,做個檢查,拍個片兒什麼的。”

“是啊。”畢竟在江塵眼裡他看到的就是這樣。

“我跟你說啊,這裡面門道可多呢。”

“怎麼說?”

“你看啊,這老人,已經七十多了,萬一他在看病的途中,出了什麼事,那是不是我得負責任,萬一家屬找上我了是不是很麻煩?”

江塵想了想是這麼回事兒,萬一中途老人家有個什麼好歹,家屬一口咬定是陪診師沒盡到職責,訛上了,那就是錢沒賺到,反倒惹上麻煩了。

之後那大漢又道,“我跟你說,我之前就聽過,咱這有個陪診師啊,就是老人看病途中出事,最後打官司,賠了10w。”

“你說慘不慘?”

“慘,絕對慘。”

“那你們行業現在沒有規範嘛?”

“現在國家還沒有一個可行性的行業約束,純屬個人自發做這個,所以,你要想做,可要擦亮眼睛啊。”

“那這個老人呢?你怎麼願意陪這個老人?”

“我那是跟這老人的兒子相熟,算是我一好兄弟的朋友,老顧客了,一般老人我是不敢帶的。”

“原來是這樣。”

“怎麼?小夥子,你是真想幹啊?”

“是啊,我現在很缺錢。”

“對了,我剛剛瞧見那汪醫生,他可是雲城第一人民醫院腫瘤科的醫科聖手。你怎麼和他有交集?”

江塵聽完,低頭,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小夥子?有心事?是不是你父母得了癌症?”

大漢試探性的問道。

看這小夥子不到二十,還年輕的很,莫不是父母中的一方得了。

正要上前安慰。

就聽面前的少年出聲道,“不是我父母,是我。”

“什麼?”

大漢聽完,一臉不敢相信。

“哥,不瞞你說,是我自已得了癌,腦癌晚期。”

“什麼?”大漢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不再言語,沉默許久。

“那……那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是個孤兒。”江塵很輕的說道。

“什麼?”

大漢聽完,又頓了幾秒。

之後眸中才緩緩溢位流光,眼神中充滿不信,同情和可憐。

許久,他才幽幽嘆了口氣。

“嘖嘖嘖,可惜了!”

之後他忙對江塵道,“小夥子,你想做陪診師是吧?”

“是。”

“我帶你?”

“真的嘛?”

“真的,我帶你接單,這可比你自已摸索可要少走很多彎路。”

“那太謝謝哥了!謝謝哥。”江塵高興極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感謝他,只道,“哥,我現在出去給你買包煙吧。”

“哎,不用,你忘了,醫院禁止抽菸。”

“誒,是是是,不過,您可以拿回家抽嘛?”

“回家那更不行了,你嫂子不讓我抽。”大漢嘿嘿的笑著,一臉妻管嚴的滿足。

“那……那我怎麼感謝您?”

“你不用感謝我,只要你好好養身體,吃好喝好就行了!”

大漢說完,再次滿眼同情的拍了拍江塵的肩。

“哥!”

“我……”

江塵喉頭一下有些哽咽。

“好了小夥子,哥也不能為你做什麼,既然相逢就是個緣,來,你把手機拿出來,哥告訴你,你開啟小程式,搜尋這個,就可以在上面接單了。”

之後那大漢指著他自已手機裡的一個小程式道。

江塵按照那個名字搜了一下,“是這個對吧?”

“是。我跟你說,這這是咱醫院內部的,有人會在上面更新病人動態,你及時接單就行。”

“醫院內部?”

“是啊。”

“其實醫院也很希望我們陪診師越來越多,這樣,那些空巢老人也不至於因為找不到樓層科室檢查室反覆問詢打聽嘛。另一方面,也是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

江塵想了想,也是。

之後他直接問道,“哥,那你能透露一下,你最多一個月掙了多少嘛?”

那大漢抿了抿唇道,“最多的一次有兩萬,只有一次,其餘的都是幾千,不到一萬,有的時候單子少,才不到五千,總之是個不穩定的活兒。”

江塵點點頭。

他只想再賺個幾千塊錢就行。

“對了,小夥子,哥再提醒你啊,這行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再跟你講個事兒,也是給你個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