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王碧蘭等人,黎蘇便毫不猶豫的朝墨懷走的方向追去。

一路避開行人跟著墨懷和薛蕁來到一處院子,見二人走進一間房,她環顧四周,趁沒人時縱身一躍跳上房頂,小心翼翼挪動步子。

輕輕扒開一塊瓦片,觀察屋下的動靜。

“懷兄,你可得嚐嚐我這壺酒,平時我都捨不得拿出來。”

薛蕁從櫃子裡拿出一壺酒。

墨懷坐在桌旁等候,“你說得我都有些饞了。”

薛科不緊不慢的將酒壺裡的酒倒入杯中,墨懷淺嘗一口,不禁誇讚,“好,果然是好酒。”

“賢弟這酒是哪來的?”

薛科賣起了關子,“哎,不可說。”

“哈哈,你小子。”墨懷又嚐了一口,很是享受。

薛科止住笑,一臉認真問道:“懷兄,平南侯府走水一事,你可有眉目?”

墨懷錶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沒有,這大火燒得蹊蹺。”

“要說蹊蹺,還有一事想必懷兄還有所不知。”

“何事?”

“江州節度使高衡遠遭遇刺殺。”

墨懷聞言並不震驚,彷彿早已知道此事。

“懷兄知道?”薛科看出異常。

墨懷欲言又止,抬起酒杯一飲而盡,很明顯,他知道些什麼。

聽到這裡,房頂上偷聽的黎蘇,立刻變得謹慎起來,墨懷居然知道高衡遠被刺殺一事?

但細細想來,他們都是朝廷命官,知道也不奇怪。

“懷兄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薛科問。

墨懷環顧左右,幾經思考下說道:“賢弟還是不要牽扯其中,安心做你的駙馬爺,遠離朝廷紛爭才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懷兄是不是忘了,自從我娶了長公主,就不可能完全遠離朝廷。”

“賢弟的苦我知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扯起前塵往事,這讓等在屋頂的黎蘇有些不耐煩。

“平南侯與我有些交情,他的死令人惋惜。”薛科表情黯然,連同聲音也有些沙啞。

墨懷搖頭嘆息,“賢弟心中所想,我這個做兄長的又怎會不知,你與那平南侯素來交好,想替他查清楚是意外還是人為。”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懷兄的眼睛。”薛科給墨懷倒酒,“懷兄不便說,做弟弟的也不逼你,只是心中有一問還想請懷兄告知。”

“何事?”

“平南侯走水一事,與高衡遠被刺殺一事,是否有關?”

“據我所知……沒有,或許平南侯府走水的確是意外。”

看著墨懷堅定的搖頭,薛科知道對方沒有哄騙自已,平南侯府走水一事還需從其他方向調查。

“我知道了,多謝懷兄相告。”

“自家兄弟,不必言謝。”

……

屋頂上的黎蘇有些失望,原以為會聽到什麼重要資訊,沒曾想他二人避重就輕,聊的也比較隱晦,沒聽到自已想要的東西。

見二人聊起家常,沒再提及其他,黎蘇也只好暫時離開,畢竟人多眼雜,不宜久留。

為了避開人群,黎蘇特意選了條較為偏僻的小道,繞行前往後院,心想這時,落言應該也已經返回墨府,興許會查到什麼。

今天也不算白來,至少知道遭高衡遠被刺殺一事,墨懷也知情,說不定繼續追蹤下去,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莫非……門主也知內情,這才讓自已監視墨懷?

黎蘇一路上思索著,忽然,一道馬蹄聲傳入耳中,聲音雜亂無章,同時還伴隨著女子驚呼的尖叫聲。

“啊——”

“救……救我!”

黎蘇眼神一冷,恐是馬兒受驚,馬背上應該還有一位女子。

她快步移動朝聲源處趕去,剛走出石階門口,迎入眼簾的是一處巨型馬場。

一女子騎著受驚的馬在馬場亂竄,身後跟著一行追趕的人,想替女子解圍。

但那馬兒似是中邪一般,瘋狂攻擊場內的人,嚇得人不敢上前,只能驚慌跟在一旁躍躍欲試,尋找機會。

“郡主!”

“郡主小心!”

“快!快救郡主。”

……

黎蘇看著馬兒朝她這邊疾馳而來,人群中的人瘋狂擺手示意黎蘇讓開。

“閃開!”

“快閃開!”

眼見馬兒發狂,正要撞向自已,馬背上的女子也因為馬兒的顛簸即將落馬。

黎蘇一個緩衝躍步上馬,手腕繞過韁繩,在上馬的那一刻同時拉動韁繩,以此來控制馬兒的行駛速度和方向。

另一隻手還不忘環住女子的腰肢,以防女子落馬,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經過一番掙扎,馬兒最終在黎蘇的牽制下停了下來。

在場眾人全都被這一幕驚的站起身,在馬兒停下的那一刻,全場僅寂靜幾秒,一陣歡悅的吶喊聲響徹全場。

“好!”

“這是誰家女娘?太棒了!”

“真好!”

馬背上的女子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身子不停打顫。

直到黎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有無大礙?”

女子只覺心裡一暖,差點哭出聲,雖說黎蘇的聲音很冷,但在此時猶如一道陽光衝破烏雲,格外溫暖。

女子顫巍著搖搖頭,“沒……沒事。”

剛才追趕馬兒的人全都圍了上來檢視情況,見人沒事,趕忙將女子攙扶下馬。

“多謝相救,請問姐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我定派人謝過府上。”女子抬頭看著馬背上的黎蘇。

這時,人群中擠出一行與女子年齡相仿的男女,一來便圍在女子身邊詢問她是否受傷。

“蕁兒有沒有事?真是嚇死我們了。”

“是啊,嚇死我們了,這馬兒好好的,怎麼突然發狂?”

“沒事,多謝這位姐姐救了我。”薛蕁再次看向黎蘇。

幾人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剛才隔著有些距離,再加上馬兒顛簸,沒能看清黎蘇的長相,不知是何人相救,可這靠近一看,幾人除了驚歎黎蘇的美貌,也同樣不認識眼前人。

“你是何人?為何從未見過?”高若芝問出聲。

“不可無禮,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是不是被嚇的,薛蕁一改往日驕橫作風,面對救她的黎蘇顯得格外敬重。

黎蘇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坐在馬背上掃視這些人,沒有多餘的表情,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李同遠看的有些痴了,眼前女子勇敢果斷,遇事冷靜,連同身手也如此敏捷,他還從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見過。

什麼娶妻娶賢在此刻都是浮雲,眼前女子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墨鳶兒。”黎蘇不緊不慢道。

眾人聞言震驚不已,竟然是那個因相貌醜陋被劉家退婚的墨鳶兒。

劉子傅聽著黎蘇的回答驚的張大嘴巴,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你……你說……你是誰?”

剛剛對黎蘇禮貌有加的薛蕁,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很是難看,她居然被自已最看不上的人救了。

黎蘇跳下馬背,重複了一遍,“墨鳶兒。”

幾人面面相覷,皆難以置信的打量黎蘇,高若芝更是繞著黎蘇轉了幾圈,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

“你當真是醜女墨鳶兒?”

黎蘇不容置疑的直視高若芝。

意識到說錯話,高若芝連忙捂住嘴巴,眼神對上黎蘇那一刻,她竟有些心虛,話說自已說的也沒錯,墨鳶兒以前本來就是京都有名的醜女,但為何自已會感到害怕。

“你真的是墨鳶兒?”劉子傅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