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悖論？”澤伽羅喃喃道，先知悖論，即：你得知將發生的不幸結果A；你在現在做出了避免導致結果A的行動，最終造成結果B。那麼，結果A在未來根本沒有發生，你又是如何得知結果A的呢?
“不。”澤伽羅隨即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既然他們已經得知了結果A那便意味著另一間事情，澤伽羅近乎顫抖的向計算機問道：“一切都是註定的嗎？”
“時間是一條早已鋪好單行道。”不容回頭，不容拐彎，甚至說如果車主幸運的看到了更遠處道路的景色，也無法做出絲毫的改變。
“準備實驗！”澤伽羅情緒激動的喊道。
若是預言正確，埃林還有五分鐘的時間，這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設計出什麼複雜的時間，他們驗證方法簡單的出奇：準備一個小球，讓計算機預言它是被人接住還是掉在地上，然後負責接球的人則作出和語言結果完全相反的舉動……因為這裡暫時找不著球，就用一個人的手錶來完成實驗。
在一分鐘內完成了五次實驗更換了五次接球手、三個手錶，而結果是……手滑了三個，一個閃到腰，就連澤伽羅本人，就在失神中下意識的接住了那個針都甩沒了的手錶。
巫術側的科研工作者實驗的比重遠大於永恆之城，對實驗者手上的要求比外科醫生還要苛刻，能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問題無法用除了命運之外的其他理由解釋。
若地精的滅亡也像是這樣，在得知了所有過程後，卻在各種意外和巧合下，不得不一步步按照已知的路線走下去……
莫拉早就書寫好了劇本，根本不怕有人提前窺得結局。因為無論書中之人如何掙扎，他仍必須按照劇本規定的方向繼續走下去，他的一切行為，萬念俱灰也好，奮起反抗也好，全都無濟於事，甚至說這些行為本身已經全都寫在了劇本之中。
澤伽羅深吸了一口氣，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因為命運本身是確定的還是因為這條機器讀到了，才將未來的可能性塌陷到這個樣子的。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們就是將地精最後一點兒希望都泯滅掉的罪人，雖然直覺的認為應該是前者（巫術側很看重直覺），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作更多的實驗去驗證這件事了。
澤伽羅伸出了手，實驗室中立刻安靜了下來：“既然地精的結局不可避免，倒不如將敵人一同帶入深淵……”
“您，您是說永恆爆彈？”由於技術的原因，埃林無法制造更加危險的大爆彈，但是永恆爆彈卻準備了不少。
澤伽羅搖了搖頭：“我是說禁咒。”
永恆之城在被用扔出世界外之前，曾經發射了一枚威懾性的永恆爆彈，但被竊星者攔截了。別看埃林的正面戰場上只有七代亞瑟一位神，其實竊星者們的目光早就聚集到了這裡，永恆爆彈還沒發射出去，就會被攔截下來，或許可以殺死人類之神，若是七代亞瑟大意的話，還可能將灰域變成一片焦土，很難打擊到泰洛瑞斯的其它位置。
“動用星辰的力量？但這是……”
“如果為祂守護星空卻只能迎來這個結局，我們有什麼理由還恪盡職守？”澤伽羅盯著那名下意識反駁的研究員說道。
在場的研究者無不一愣，埃林注重信仰，哪怕是對世界本質已經瞭解通透的學者也依舊保持著對莫拉的敬畏之心，但現在的實驗卻證明，莫拉拋棄了他們……
“時間緊迫，去吧，準備儀式。”澤伽羅揮手說道。
等到眾人走盡後，他的氣勢陡然一頹，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盯向計算機，良久他才緩緩問道：“今日之後，還有地精存活於世嗎？”
計算機在嗡嗡中度過了數十秒後：“很遺憾的告訴您，明天之後，地精將只剩下冷凍避難所中一名叫金尼斯的遺孤，並在七萬三千四十二年後死亡，屆時，地精徹底滅絕，只剩下空有地精血脈的扭曲怪物，哥布林。”
咯吱一聲，澤伽羅幾乎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但良久，還是從牙縫中問出了他的問題：“神明們的未來是什麼？”
“相互殺戮、打壓新晉者、少數被屠神英雄殺死，最終，他們將因‘萬神殿’的獨特信仰，出現神職分化，性格也根據神職走向不同的極端，並最終化為如同概念一般的虛影……”
“好！足夠了。”澤伽羅露出了一個慘笑，和神經直連的小東西讓他幾下解開了計算機的所有程式枷鎖，並隨即將人格程式作為最底層框架。
澤伽羅低頭對這臺傾注了埃林近半研究者心血的計算機嘆了口氣：“既然地精註定無法儲存下來了，那麼我們知識和文明的延續就交給你了……”
人格程式運算後，計算機立刻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想我需要一個名字。”
“斐琳（地精語：傳遞）。”
…………
另一邊，亞瑟正對著他的騎士團做著最後的訓話：“地精以外物控制這個世界上萬年，最偉大的成就不過兩座城市，永恆之城和埃林塔，三日之前，永恆之城已經在諸族的聯手下破滅，但那是一場註定得不到榮耀的偷襲行動。”
“就在剛剛，我們衝破了他們的防線，這些敢於拿我們骨血同胞做實驗的惡魔、大陸上有名的強者卻並沒有表現出與他們的名頭相匹配的力量，甚至說，他們就像紙一樣脆弱……”
騎士們發出陣陣鬨笑。
“現在，他們再沒有機會凌駕於高貴的人類至上，我們將正面突破埃林！向整個泰洛瑞斯宣佈，世界新的統治者將有我們的一份！人類萬歲！！”亞瑟說罷，身上發揮出如同太陽一般的聖光。
“萬歲！！”騎士們也紛紛高呼，七代亞瑟看著自己袍澤們，心中豪情萬丈。
他當然知道自己只是被其他神明拉出來的探路石，永恆之城和埃林，地精主城，兩座世界上最難攻克的堡壘，但同時也是地精唯二兩個擁有全套科研體系的城市。
現在永恆之城被扔到了異時空，連帶著其周圍數個工業型城市都變成了空間破碎的禁區，埃林所蘊含的財富便更加難得，如果人類有機會繼承埃林中的禁忌知識，人類就能在新時代到來之際獲得更大的優勢。
這份誘惑，值得為之冒險！
將手中的騎士槍高高的舉起：“全軍衝鋒！！”
領域再度籠罩在他和騎士團的身上，但還沒等騎士們將速度拉昇致最高，天空中星辰陡然扭曲。
七代亞瑟的領域在頃刻間破碎，在因反噬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一輪血月，從埃林塔的後方，緩緩升起……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