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鄉

鄧青家裡離新立街太遠了，盛歡顏提前一天出發住在新立街附近，第二天早上八點半統一跟其他知青集合。

為了避著盛家的人，她特意沒讓王採花送。

不出所料，果然還是遇上了。

其實是盛家的人專門在知青集合點等她。

前世家境優越，盛歡顏從來不是個能吃苦的人，所有要帶的被褥、王採花做的吃食都被她早早的揹著王採花塞到了空間裡，身上的包袱裡就揹著幾件衣服和幾個雞蛋。

所有她看到步老太、劉雙還有盛東的時候，完全不怕。

甚至還走上前去。

“呦，來送人啊？”

倒不是盛歡顏非得上前招惹，是她還拿著盛家的戶口本跟糧本呢，她是來還的，絕對不是來看盛紅霞的熱鬧。

“小賤人。”

步老太先衝出來，直接衝著盛歡顏衝上來，“你把我的糧本跟錢還來，我……”

又要打死她是吧？

盛歡顏早就猜到了，也就很順利的躲開了。

步老太直直的撲了個空，撞到盛歡顏旁邊的人身上。

那是個青壯年，長相凶神惡煞的，不過心地不錯，看步老太是個老太太一點沒發作，只瞪了她一眼。

就這，都把老太太嚇夠嗆，看人家走了才放鬆下來。

“你看看，著什麼急呢？”

盛歡顏把戶口本跟糧本丟回去。

這兩樣東西，居委會都知道是她拿著，不給的話盛家報公安她也得還回去，還耽擱她下鄉，不如還回去的好。

至於錢。

步老太說的是分家那晚，盛歡顏從她兜裡摸走的那個劉叔給的兩百塊。

盛歡顏當然不會還了。

“先說好，我就拿了戶口本跟糧本，你說的錢我可不知道，你要是不相信就報公安。”

“錢的事我不管，盛歡顏，你憑什麼幫我姐報名下鄉？”

盛東摔了腿還不太好，沒有步老太跑的快，才追過來，立馬就向盛歡顏追責。

“憑什麼？憑你們都能幫我報名下鄉啊。”

盛歡顏笑，雖然鄧青之前已經告訴過她盛紅霞已經報名了，還給分到她前面一批走了，得到盛家人的確認她還是很高興。

“你……你賤人……”

男人行動力還是強，語音未落，手幾乎就要落在盛歡顏臉上。

“哎，前面的，幹什麼呢？是下鄉的知青嗎就站進來？”一個男人及時的啪嗒打掉盛東的手，“這是知青下鄉集合點，不是你撒潑的地方，再鬧就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是，是，我們就是來送人的，這就走了。”

劉雙很能彎下身段，急忙回話，盛東眼看著還要發火，也被她硬拉了回去。

步老太嘴巴張了張，應該是罵盛歡顏什麼，但到底沒敢出聲，在工作人員嚴厲的目光中退了回去。

盛歡顏心情頗好的衝她們聳聳肩，去找她的隊伍。

無關痛癢的任由盛家三人在她背後盯著她。

華國人員集合有非常具體的流程，先簽到點名，然後領導講話，然後分組出發。

昏昏沉沉，盛歡顏就被塞到了一輛大卡車裡，車廂。

她們坐卡車去車站，然後坐火車去正定縣，然後坐拖拉機去虎頭山公社，然後坐牛車去程家生產大隊。

加上中間晚上的休息時間，整整兩天一夜，盛歡顏才到達目的地。

怎麼到的，她全無印象。

盛歡顏只記得負責人讓她上車她就上車，讓她報到她就報到，讓她休息她就休息，讓她吃飯她就啃個雞蛋。

“盛同志，我們生產隊到了。”

說話的是她們這一行的負責人盧陽，說是負責人，其實就是身體最好的那個，一路上體力比較好，方便協調事情，就成了預設的負責人。

也是盛歡顏這兩天一夜後換個地方唯一能認出來的一個人。

“好，謝謝。”

有點想吐，盛歡顏乾嘔了兩下才撐著車板從牛車上往下翻。

“裝什麼裝，就你嬌氣，誰不是城裡來的沒坐過牛車。”

看著盛歡顏又忘了包袱，又由盧陽幫忙拿下來遞給她，路上大家都難，同行的女知青便忍不住酸了起來。

不過這個女知青酸她不是第一次了，盛歡顏不記得她的臉，卻記得她的聲音。

“還要走多遠？”

十八九歲的小孩子，按照盛歡顏死的時候來算，小了她幾乎六七歲呢，兩句酸話，盛歡顏沒道理跟她計較，索性無視她，衝著盧陽關心起下一步怎麼走。

“還要走兩三公里呢。”

答話的不是盧陽，是送他們來程家生產大隊的知青辦的人，“這是程家生產大隊的大隊長，由他帶你們去大隊，到時候你們聽他安排就是了。”

這時候，長的好看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

盛歡顏本來就長的好看，一路顛簸使她原本還有些泛黑的面板變的蒼白，更是為她增加了一份柔弱的美感。

不然知青辦的這個人可沒有這麼好的口氣。

程大隊長卻沒有知青辦這個人好說話，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拉著原本就很長的臉，“你們叫我大隊長就行。”

看程大隊不捧場，知青辦的這個人也就不再多說，跟程大隊辦理起交接手續來，盛歡顏也趁機打量起跟她一起下鄉的這幾個知青。

一共有六個人，三男三女。

除了她自已，盛歡顏就認識盧陽一個。

她先打量起兩個女生。

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兩個人身高都不高，一米五五左右，左邊的胖一些，短髮，一臉桀驁，盛歡顏猜剛才酸那兩句的就是她。

“她叫孫好，今年十九歲，她爸在鄭市市政府上班。”

盧陽站在盛歡顏身後，眼睛看著遠處的高山，假作說的不是別人閒話的樣子。

“長頭髮的趙敏，也十九歲，她父母都是老師。”

盛歡顏也低聲嗯嗯兩聲，示意聽到。

從盧陽的介紹裡，明顯能聽出他對趙敏的好感多一些，聲音都溫柔一些。

不過也難怪，趙敏看起來長的就是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梳著一根大辮子，行動起來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感覺，眼睛不大，看人一副怯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