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被現實壓彎的脊樑

蘇楊得知趙八婆將房子談好時，心裡那根繃緊的弦稍稍鬆動了些，終於有件好訊息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蘇楊就去到趙八婆家，見到趙八婆時，她正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蘇楊湊過去看，趙八婆執筆的方式很笨拙，寫的字也歪歪扭扭，像鬼畫符一樣。

見蘇楊過來，一把收掉正在寫字的紙，若無其事的和蘇楊打招呼。但是微微泛紅的耳朵出賣了她不安的內心，蘇楊沒有點破，配合的回答趙八婆的問題。

“早呀！我來看看房子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趙八婆給自已和蘇楊倒了杯茶，邊喝邊對蘇楊說道。

“我都談妥了，不帶桌椅板凳藏書那些的話八十兩銀子。帶上那些零零碎碎的話總共一百零八兩銀子。

這個價錢確實略貴一些，但那家的後生欠了賭坊整整九十六兩白銀。他們家也是希望賣了這個私塾能夠償還的起賭債。

不過最終還是得看你的決定，他們家是不能再低了。賭坊那裡出一百一十六兩白銀，還掉賭債，還剩二十兩。

要不是那家的老先生實在不願意賣給賭坊，我又說新的買家還會在這裡接著辦私塾，他才同意將這私塾賣給你。”

蘇楊喝了口水，低頭思索了一陣。決定買下這個私塾和其中的所有物品。二十八兩白銀買一些藏書和桌椅也是比較值的。

“這個價格還可以，咱們找個時間進行交易？”

趙八婆笑著對蘇楊說：

“就知道妹子是個爽快人，會同意的。我昨日便已和那老先生約好，到時我們去他家進行交易，你要是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他家。”

蘇楊今日出門總共帶了一百一十五兩銀子，即使，現在去交易也是夠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早點辦完這事，我心裡也能早踏實下來，遲則生變。”

蘇楊便和李婆婆去了那老先生的家裡，那老先生的家青磚紅瓦，極其漂亮。敲門進到裡面，院子雖不大，但佈置的極其雅緻。

處處透露著別具一格的風味。院中還有一小片竹林，竹影婆娑，隨風晃動。

蘇楊隨趙八婆一起進到會客廳內，那老先生正在寫大字。

“老先生，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那個買家，今日是來交易的。”

那老先生放下手中的筆，朝蘇楊看過來。似是沒想到過來交易的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婆婆，臉上稍稍流露出一些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他調整好了自已的神色。

“你們來了呀，快請坐，招待不周多請見諒。”

蘇楊和趙八婆順著那老先生的指引坐到了凳子上，三人正式開始今天的談話。

“這學堂我原本是不想賣的，但兒子不成器，就算留給他也是註定要被敗光的，不如賣給有緣人。

說不定還能讓這學堂繼續開辦下去，說到底還是子孫不孝。”

蘇楊來之前就瞭解了這個老先生的為人，得知他是一個非常德高望重的老人。不忍他難過，忙安慰道。

“老先生，您放心。我買這間學堂定不會讓它閒置下來，您也可以接著來學堂教書，我還按以前的工資給您發。”

那老先生的眼中那老先生的眼中似乎泛起了淚花，這使得那雙本就渾濁的雙眼變得更加黯淡無光。

“好好好，這學堂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你要是能接著把他開辦下去，等以後我也能和父親有個交代。”

蘇楊見老先生遲遲沒有提房子價格的事，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怕事情有變數。直接將準備好的一百一十兩白銀遞給老先生，讓他數一數。

那老先生顫顫巍巍的伸手接過錢袋，那一刻，蘇楊甚至感覺到這個老先生變得更加蒼老了。

現實終究是壓彎了文人的脊樑，曾經看不起的銅臭成為理想與現實間的鴻溝。

那老先生將錢倒在桌子上，一顆顆的數著。像是在數自已前半生的心血，他希望時間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銀子終究是有數目的，就算數的再慢，還是有數到頭的時候。那老先生將銀子反反覆覆數了三遍，往出推了二兩。

“多了二兩銀子，這個學堂總共賣一百零八兩。”

蘇楊看著老先生那雙迷茫的眼睛，卡在喉嚨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只好上前默默收了二兩銀子，立在桌子旁。

其實蘇楊來之前是打算給老先生湊個整，才準備了一百一十兩白銀。如今看來，這多出來的錢確實不該。

文人雖被壓彎了脊樑，但自有其風骨。不是區區二兩銀子就能玷汙的，是自已變得世俗。

那老先生數好銀子後，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地契。交到蘇楊手裡，三人又去官府備案。

待這一切程式走完，蘇楊買到了夢寐以求的私塾。但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她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

也許是今天的風太過溫柔，也許是今天的太陽太過炙熱。但她不想去細究，現實從來都是一個特別沉重的話題。

蘇楊和趙八婆靜靜的走著，兩人一同去了崇文私塾。將整個學堂裡裡外外轉了一遍，放空腦子中的想法。

等到蘇楊和趙八婆回去時，蘇楊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想到趙八婆幫了自已這麼大一個忙，自已不僅沒有好好感謝，還獨自在這裡傷心難過。

真是太不該了，蘇楊想這次怎麼感謝趙八婆才好呢？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趙八婆幫自已打聽房子的事，辦得又快又好。或許可以建議他辦一個古代房屋交易中心。

“趙姐姐，小妹這裡有個想法。你看你訊息又靈通，又能言善道，想不想做一個大買賣？”

趙八婆自然願意，蘇楊辦的糖鋪盈利頗多，如今給自已提意見，當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

“什麼想法？我自是願意的。”

蘇楊見趙八婆一臉急切，沒有拐彎抹角，直說道：

“辦一個房屋交易中心 ，主要負責幫人買房、買房、租房。然後收一些提成賺錢，到時趙姐姐可以將你們那群姐妹一起加入進來。形成一個巨大的訊息網，不僅可以買賣房屋，到時甚至還能買賣訊息。”

趙八婆聽完恍然大悟，但此事太過重大 ，沒有貿然做出決定。

“蔡妹子，讓我回家再仔細琢磨琢磨，這事太大了，我得掂量掂量再做主。等我過幾天考慮好了去找你，我先回家了。”

說罷，趙八婆便回了自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