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間今天特別乖。

被我一路拉到休息室都一言不發,後面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看著他身上淅淅瀝瀝的水滴,我放柔了聲音說:“綠間君,快換衣服,會感冒的喲。”

綠間有些失神,這時,門被人推開。

來人一頭黑髮,穿著橙色的運動服,臉上一副不羈的笑容,他見屋裡除了綠間,還有我的存在,有些訝異:“什麼啊,赤羽也在?”

“高尾君?”

“嗯嗯。”高尾笑眯眯地對我點頭,“真是羨慕小真,傷心都有女朋友安慰陪伴,不像我們,只能暗自神傷呢。”

我身後立刻傳來綠間低沉的聲音,他說,“高尾,不要胡說八道。”

“嗨嗨。”高尾懶洋洋地回了句,“不過,你要是感冒影響身體素質,下次可就報不了仇了。”

“多嘴。”

雖然綠間嘴上嫌棄得要死,但高尾說了這些話後,我聽到了他起身的聲音。

我轉過身,看到綠間走到櫃子前,開啟櫃子,正翻找著東西。

剛才他坐過的凳子上一片水漬。

正當我還在感嘆綠間的狼狽時,猝不及防的,綠間一撩衣服,往頭上一扯。

他白皙的面板以及線條明顯的肌肉頓時闖進視線中。

我心下一跳。

我趕緊撇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先出去了。”

就在我走出門的時候,還遭到了高尾的調笑:“赤羽這是害羞了吧?”

我加快了速度。

不要拆穿我啊高尾……

站在門口,我努力平復起伏的心情。

屋裡的高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能想象到他指著綠間,笑嘻嘻地說:“小真,赤羽害羞也就算了,你臉紅又是怎麼回事?”

綠間:“閉嘴。”

高尾說:“真是嘴硬的傢伙,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哭鼻子了?”

“怎麼可能。”

“那就好,要是你平復不了我很難辦。”

然後是衣服摩擦的聲音,綠間應該換好了衣服。

“不過,現在學長們都走了,只剩我們倆,帶上赤羽,我們出去吃東西吧。”高尾輕快的語氣。

“不要。”

“為什麼不要?”高尾好奇地問,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故意擠眉弄眼的樣子,“你不吃東西怎麼驅散心裡的悲傷呢?”

接下來就是綠間鐵拳的聲音。

我嘴角微微上揚。

該說不說,這兩人關係真好。

我正興致勃勃地想著一會兒繼續刷好感度時,高尾和綠間走了出來。

兩人都穿著橙色的運動服,挎著黑色的包,高尾的身高說實話不低,但是綠間更高,人高馬大的兩人站在一起,特別養眼。

“梨香。”綠間雖然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但眼中多了一絲溫度。

“赤羽。”高尾雙手插在包裡,彎著嘴唇笑,“一起去吃東西吧。”

“好。”我彎著眼睛,抿唇而笑。

不過看到綠間的頭髮……

張牙舞爪的,還有些潮溼,我忍不住想給他擦乾。

高尾觀察力很強,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後,指著綠間的頭髮說:“赤羽,這傢伙的頭髮一會兒就幹了,不用擦喲。”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接下來我知道為什麼了。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輛腳踏三輪車,是敞篷的。

高尾和綠間正在猜拳比賽。

綠間冷笑一聲:“高尾,你忘記今天是我的幸運日了嗎?”

“啊咧,不試試怎麼知道。”

於是,高尾輸了……

他淚眼婆娑地坐在前面駕駛位上。

綠間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他冷哼一聲:“真是自取其辱啊高尾。”

我嘴角抽搐:“幸好雨停了。”

我咋就忘了,高尾老是騎著腳踏三輪車載綠間呢。

綠間長腿一跨,無比從容地踏上後座,也無比從容地坐下,他對站在一旁發愣的我伸出手:“梨香,來。”

高尾也回頭笑盈盈地看著我,說:“赤羽,不要擔心,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我點點頭,把手遞給綠間。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說了聲“抱歉”。

收回手,從包裡掏出手機,來電顯示:奶奶。

一瞬間我覺得頭皮發麻。

察覺到我臉色不對勁,綠間問道:“怎麼了,梨香?”

“是奶奶打過來的。”我對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接了電話。

迎接我的是劈頭蓋臉的詢問:“為什麼這麼晚還沒有回家?”

“抱歉奶奶,我在外面看球賽。”

“在哪個場館,我讓司機去接你。”

老人家太強勢,我根本無法反抗,我說了地名,赤羽奶奶說“梨香醬,就在原地不要動,司機很快就到了。”

“是。”

我感覺自已一臉生無可戀。

掛了電話,我可憐兮兮地看著綠間:“綠間君,我去不了了,奶奶讓人接我回去。”

綠間的表情很平靜:“啊啊,沒關係,你回去吧。”

我愣愣地看著他,我以為他會生氣呢,不過不生氣就好,不降好感度就好。

高尾把話聽了個大概,對我揮了揮手說:“赤羽,不要擔心,我會把這傢伙照顧好的。”

“那就拜託高尾君了。”

是高尾和綠間先走的。

高尾蹬著踏板,後面坐著綠間。

我拉大了笑臉,對他們揮手。

綠間的表情從始至終很平靜,距離越遠,隔著眼鏡我就越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不過,我也慶幸這個時候赤羽奶奶打電話來,因為我突然想到,一會兒綠間和高尾去的地方有黑子、火神和黃瀨。

真好,躲過一劫。

回到家,赤羽奶奶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

我不可置信地拔高了聲音:“什麼?”

這個優雅的老人十分不滿意我這無禮的表現,她端坐著喝了一杯茶。

我旁邊依舊是陪笑抹冷汗的兩夫妻。

赤羽奶奶抬眼看我,說:“我說得很清楚,梨香醬,過兩天你和徵十郎見一面。”

“希望你們和平相處,你知道的吧,赤羽家和赤司家聯姻勢在必行。”

我有口難言。

如果是後期的赤司徵十郎,我覺得能從容面對。

畢竟那也算是一個風度有加的翩翩少年。

可這是前期的赤司徵十郎,是想讓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