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屁蟲停在上方枝丫上,時不時四處打量,盡職盡責。

耳邊傳來系統提示【跟屁蟲處於飢餓狀態】

李燦有些犯難,現在的食物兩個人都不夠吃,看跟屁蟲這體格,明顯飯量不小,根本喂不起。

剛好樹下路過幾只野豬,李燦靈機一動,從天而降砸死一頭,剩下的幾隻一鬨而散。

“吃吧。”李燦指了指野豬屍體。

跟屁蟲會意,飛下來大快朵頤,啃了小半扇才吃飽。

李燦將野豬屍體收進玩家揹包,等以後跟屁蟲餓了再接著投餵。耳邊傳來系統提示【殘破的野豬屍體+1】

李燦爬上樹繼續睡覺,因沒有日出日落,總有種睡不醒的感覺,再睜眼已經是八個小時以後了,來到黑暗王國還是頭一回睡這麼久。

下意識看向對面,發現空無一人。李燦左顧右盼,悚然一驚,寧皮皮不見了!

“皮皮!”他大聲呼喊,卻沒有收到回應。

“帽子先生,你看到寧皮皮了嗎?”他搖晃著頭頂的魔術帽,可無論怎麼詢問,魔術帽都未給予反饋。

李燦又把目光看向跟屁蟲,指著剛才寧皮皮睡覺的位置,焦急道:“那個女孩去哪了?”

“嗡嗡嗡嗡嗡。”跟屁蟲說。

“什麼?”

“嗡嗡。”

“啊?”

“嗡嗡嗡嗡嗡嗡嗡。”

李燦煩躁的揉搓著臉。

樹冠上方盤旋著一隻烏鴉,轉了幾圈,朝李燦飛來。

李燦察覺到烏鴉,越看越眼熟。

“兄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烏鴉落在他肩膀上,苦口婆心的勸說。“那個女的是假冒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你要再執迷不悟,遲早被她害死!”

李燦狐疑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和烏鴉分離後,他又走了不短的距離,森林這麼大,要說是偶遇也太巧了些。

烏鴉氣憤道:“我一直悄悄跟著你們,就是為了在合適的時機拆穿她的偽裝!那個女人竟敢冒充我,實在太卑鄙了!”

李燦頭更大了。

“我才是真正的寧皮皮啊!你中了她的美人計了!”烏鴉情緒激動,似乎在拼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可下一秒,烏鴉目光又迷茫起來,語無倫次道:“我是寧皮皮……不,我是烏鴉……哇……媽的!別學鳥叫!我是人不是鳥……不,我是鳥,我是一隻烏鴉……哇哇哇……”

它怪叫著飛向天空。

一頭體型碩大的獅鷲剛好路過,軀體如蠻牛般強壯,羽翼熠熠生輝,看上去神氣極了。

望著迎面飛來的神志不清的烏鴉,獅鷲暗道一聲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將它吞入腹中。

可憐烏鴉連慘叫都來不及,便命喪黃泉。

李燦看著快速飛遠的獅鷲,愣住了。一根帶血的羽毛緩緩飄落,被他抓在手中,心裡生出強烈的傷感。

幾分鐘後,少女寧皮皮回來了,輕盈地爬上樹,看了李燦一眼,問:“醒了?”

李燦失神點頭。

“我剛才去採了點野果。”寧皮皮從鼓鼓囊囊的衣兜裡掏出許多果子,清新的果香四溢開來。“我看很多鳥都在吃,應該沒毒,嚐了嚐還挺甜的。”

李燦依舊無神的應了一聲。

寧皮皮察覺到他狀態不對,問:“做噩夢了?”

李燦只是一直在反芻烏鴉死亡的那一幕。

它死的太快了,讓人壓根沒有反應時間。

李燦很愧疚,覺得自已能做得更好,如果在烏鴉起飛的那一剎攔住它,就不會被獅鷲吃掉。

可理智又告訴他,沒人能預知未來,智者不會困在回憶裡,因無法改變的事情一遍遍折磨自已。

烏鴉可能是一隻魔物,也可能是真正的寧皮皮,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吃個水果吧。”少女遞過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

李燦怔怔看著她,試探性問:“皮皮?”

“嗯。”少女輕輕點頭。

“寧……皮皮?”

“怎麼了?”

“你是寧皮皮嗎?”

“你是不是把腦子睡壞了?”少女板起臉,一副即將發怒的模樣。

李燦突然覺得不重要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用心感受著真實的觸感,鮮活的氣息,低聲說道:“已經死了一個寧皮皮,所以你千萬不能再死了。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神神叨叨的胡說什麼?鬆手,惡不噁心!”

少女寧皮皮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可漸漸地,感受到李燦情緒中的悲傷,態度開始軟化下來,用手輕輕捋著少年單薄的後背。

“放心吧,我可死不了,我起碼還能再活四五十年呢。”

她並不確定自已能活多久,沒人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只不過為了寬慰李燦,故意說出一個漫長的年限。

李燦抱的更緊了些,過了很久才鬆開。

“所以到底出什麼事了?”寧皮皮問。

“沒出什麼事。”李燦沒有再提烏鴉,提了寧皮皮肯定又生氣,只好隨便扯了個謊。“我做了一個悲傷的夢,夢裡你死了。”

“狗嘴裡吐不出好夢!”寧皮皮沒好氣的訓了一句。

可轉念一想,死了之後有人傷心,有人掛念,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

兩人稍作休整,便繼續朝光明城方向進發。

走了大概十里地,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飛禽走獸之聲通通消失,森林靜謐的可怕。

李燦與寧皮皮又前行幾十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這麼安靜?”他問。

寧皮皮四下環顧,表情警惕道:“也許這附近住著一隻厲害魔物,把動物們都嚇跑了。”

李燦可沒什麼冒險精神,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那我們趕緊繞著走。”

剛改變方向沒多久,就被一個無頭女騎士攔住去路。

她身材高大,身披重甲,因沾染鮮血太多,鎧甲已變為黑紫色,右手持一把造型誇張的重劍,左手抱著一顆頭顱。

那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腦袋,面色烏青,目光空洞,直直盯著李燦與寧皮皮,張嘴緩緩吐出一個字:“死。”

胯下戰馬眸中幽光大放,渾身升騰起墨綠色火焰,嘶鳴一聲,朝李燦二人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