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上官淺終於露出屬於自已的情緒,餘暮鳶這才笑得更加真切:“現在云為衫已經跟我站在一邊了,淺姐姐還需要考慮嗎?”
在沒知道上官淺的身份之前,餘暮鳶對上官淺確實也是沒幾分真心,可現在知道她是自已的親表姐,餘暮鳶那埋藏在心底的情緒,也就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上官淺瞪大了雙眼:“云為衫怎麼會幫你?”
餘暮鳶笑著解釋道:“不是幫我,她是在幫她自已。”
見上官淺不敢相信,又有些猶豫的模樣,餘暮鳶繼續道:“淺姐姐,孤山派滅門之仇,你確定不報嗎?”
相比起她勸說云為衫的時候,她現在的語氣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和善了。
雖然上官淺是她的表姐,可她的耐心也經不起考驗的。
上官淺一邊思考著餘暮鳶話裡的真實性,一邊又想著如果她是騙自已的,那事後自已該怎麼解釋。
思慮了良久,上官淺決定相信餘暮鳶,沒辦法,她一直都想有個人能把她拉出惡臭的泥潭,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還自稱是她的表妹,不管是真還是假,她心裡總還是奢望著的。
“我承認我是無鋒的人,可我的仇人也是無鋒,我中了半月之蠅的毒,如果不聽令行事,我就會死的。”
餘暮鳶原本快要皺起的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來。
“半月之蠅不是毒,只要在藥效發作時挺過去,那你就完全沒事了。”說完,餘暮鳶將桌上的字條收了起來:“滅了無鋒之後,我會帶你回家。”
舅舅的孩子,她該接回家的。
上官淺愣住了,她還有家嗎?
明明先說的半月之蠅,可上官淺卻只聽見了家這個字,她多麼渴望自已能有一個家,多麼渴望能有親人。
可當奢望即將變為現實,她卻害怕了,她害怕是一場夢,她害怕自已只是太想報仇了,所以做了一場順她心意的夢。
“還要勞煩淺姐姐等會兒替我去羽宮跑一趟,該怎麼做,到時候雲姑娘自會告訴淺姐姐。”
這句話真真切切的衝進著上官淺的耳朵裡,她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清明。
“為什麼要找她?你不能直接說嗎?”
餘暮鳶微微一笑:“自然是需要淺姐姐告訴雲姑娘,半月之蠅不是毒,既然你們都會碰面,那麼你們商量一下自已該怎麼做也不是不行。”
“只是,一切訊息與計劃,都不要瞞著我就好了。”
上官淺點頭:“我知道了。”
好像把實話說出來之後,上官淺就覺得輕鬆了很多,心裡也沒有那麼堵了。
只是當她的視線落在杜鵑花上,她的神色就變了,眉間是化不開的糾結與愧疚。
餘暮鳶看著上官淺與云為衫如出一轍的表情,哪裡還想不到她是什麼意思。
“角公子同意我的做法,若淺姐姐真的喜歡他,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說罷,餘暮鳶就搖了搖頭,這宮門的男子就那麼好嗎?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愛上了宮門男人。
“好。”上官淺低低應了一聲,直到看著餘暮鳶轉身準備離開,她又出聲喊道:“等等,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
上官淺又不傻,都到了這個時候,她要是還看不出餘暮鳶之前都在偽裝,那她就白白做那些訓練了。
餘暮鳶腳步一頓:“墨城餘家,以後也會是你的家。”
話音落下,餘暮鳶就沒再給上官淺繼續開口的機會,她也只能說那麼多。
……
【羽宮】
剛送走了宮紫商,云為衫又迎來了上官淺。
看上官淺眉目間染著不同往日的笑意,想必她是有什麼好事。
“姐姐這是知道我要來,所以特地出來迎我的嗎?”一如既往的掛著一抹和善的笑容,可云為衫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云為衫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當然不是,剛剛送走紫商小姐,你只是巧合。”
上官淺倒是沒在意云為衫到底是不是特意等的她,她不過是隨口調侃一下而已。
兩人並肩走在羽宮鋪著鵝卵石的路上,即使她們什麼都不說,彼此也能感受到對方渾身散發著輕鬆愉悅的感覺。
剛進入云為衫的房間,上官淺就迫不及待,笑意盈盈的開口:“半月之蠅不是毒,在藥效發作時熬過去,那麼一切就結束了。”
上官淺看了一眼門外,發現沒有人,她才放下心來。
云為衫神情嚴肅:“你不要命了,什麼話不能等等再說嗎?”
“怕什麼?”隨後上官淺好像想到了什麼,就問道:“難道宮子羽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云為衫眼神凌厲的掃了一眼上官淺:“你什麼意思?”
上官淺笑了:“角公子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很快就能脫離無鋒了。”
云為衫眉頭微蹙:“你也和餘姑娘合作了?”
她就說今天的上官淺怎麼不一樣了,原來是比之前少了些算計。
上官淺笑道:“你不也一樣嗎?”
“我,可是羽公子還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云為衫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執刃是被無鋒殺的,羽公子肯定是恨毒了無鋒,就像她沒知道真相之前,恨毒了宮門一樣。
上官淺揶揄道:“怎麼?你的心裡只能裝得下宮子羽嗎?離了宮子羽,你還活不了了嗎?”
云為衫搖頭,她的心裡自然不是隻有羽公子一人,她也並不是沒了羽公子就活不下去,只是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坦白這件事。
見云為衫皺眉,上官淺只能寬慰道:“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與其想那麼多,還不如把自已該做的事做好。”
“是餘姑娘讓你來的?”聽到這,云為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餘暮鳶怕她多想,所以讓上官淺來安慰她,上官淺這個人,有時候雖然嘴有點毒,但是對她還算是好的。
而這個餘姑娘,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看穿過她,如今也只知道她是宮門盟友,卻不知她的出身。
上官淺託著腮,輕聲細語的說道:“還算聰明,我要是你,我就會全心全意的幫助餘姑娘,等最後宮子羽知道了你的身份卻不接受你時,她極有可能保下你。”
云為衫的注意力被引走了:“能在宮門執刃手裡保住我?”
這江湖之中,能讓宮門之首放過無鋒之人的,會是誰?
“別猜了,你肯定猜不到。”見云為衫垂眸,上官淺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你知道。”
云為衫這不是問,而是肯定,上官淺面上帶著些許驕傲,那麼她必然知道餘暮鳶究竟是誰。
上官淺用手指繞著自已肩膀的頭髮,眉眼帶笑的問道:“墨城餘家,你覺得她會是誰?”
墨城餘家?餘家!
云為衫猜到那個答案時,是控制不住的心驚,原來與世無爭只是表象,黃雀在後才是真的。
“就是那個餘家,而且還是餘家的那位少主。”上官淺剛猜到的時候也感到心驚,她從不知道自已的姑姑是嫁去了何處,又是嫁給了誰,她和姑姑只見過那一面。
怎麼也沒想到姑姑的夫家,竟然就是財力雄厚的墨城餘家。
不過讓她更加想不到的是,與自已剛相認的表妹竟然是餘家少主,怪不得她們都鬥不過她。
云為衫喝了一杯冷茶,一天之內知道那麼多的事,她需要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