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宮遠徵和金繁打得不可開交,而云為衫的屋裡,月長老正在同宮子羽解釋他為何會在深夜來見云為衫,又為何明知道云為衫是無鋒之人,卻還是替她隱瞞。
若不是宮子羽在試煉時,宮尚角去月宮找月長老,然後又對著云為衫說了幾句令人起疑的話,宮子羽可能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一層,也不會在今晚撞到兩人相會。
羽宮的夜不太寧靜,但角宮卻是一片祥和。
冷情的角公子與自已那嬌軟的新娘從浴池出來後,就開始了他們之間的較量。
反正上官淺的身份在他這裡已經算不上秘密了,那麼有些事情自然可以問出口了。
上官淺微微一笑,也並不打算隱瞞。
宮遠徵的響箭響起的時候,餘暮鳶正在侍弄徵宮院子裡的鳶尾花。
徵宮原本草木蕭疏,宮遠徵也並不在意,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天就讓人在徵宮種滿了藍紫色的鳶尾花。
餘暮鳶低頭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穿著的月白色裘衣,狐毛的領口下繡著一圈鳶尾花,栩栩如生。
她的名字其實是母親取的,母親很喜歡鳶尾花,所以從小到大,她的任何東西都會帶有鳶尾花的圖案,就連在家裡的茶具也是一樣的。
因著母親的關係,她也極其喜愛鳶尾花,家中的庭院裡,什麼都可以沒有,但鳶尾花必須要有。
想起自已的母親,餘暮鳶的笑容就變得溫和柔軟起來。
待看到羽宮方向的響箭訊號後,餘暮鳶只停頓了片刻,就立馬起身,抬腳向外走去。
【羽宮】
聽完月長老的話,云為衫紅了眼睛,他與雲雀的情確實讓人感動。
云為衫眼眶泛著紅:“自從雲雀接了那次的任務之後,我也沒再見過她。”
說雲雀被宮門所殺也是寒鴉肆轉述給她的,他說雲雀被凌虐至死,屍身被掛在宮門城牆上三天三夜後就不知所蹤。
那時的她對於無鋒的話深信不疑,她覺得無鋒沒有理由騙她,但當她知道真相後,才發覺一切是那麼的可笑。
看著月長老有些落寞的背影,云為衫再度開口:“雲雀沒死,她依舊在無鋒。”
既然宮子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麼她也不用再刻意隱瞞什麼了。
月長老猛然轉過身,眼裡泛著淚光,聲音夾著一絲顫抖:“你說什麼?”
云為衫語氣堅定的回答:“雖然這兩年裡我都沒有在無鋒見到她,但我能告訴你,她沒死,她還活得好好的。”
這話一出,宮子羽和月長老都很不理解,既然兩年時間裡都沒有遇見過一次,那她又是怎麼知道雲雀還活著的?
云為衫沉默片刻,還是開口解釋了:“雲雀其實是被寒鴉肆帶走的,在路上遇到了餘姑娘,後來她們達成合作,雲雀現在也是為宮門辦事。”
這個餘姑娘是誰,另外兩人已經猜出來了。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最後救下雲雀的人會是餘暮鳶,更沒想到的是雲雀已經變成了他們的人。
月長老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的,但被押著宮遠徵走進來的金繁給打斷了。
“放開。”
“狗奴才,放開我!”宮遠徵一臉憤恨的看著金繁,晃動著身體,想要擺脫金繁的控制。
月長老不解:“這是幹嘛?”
宮子羽眉頭微蹙,語氣有些急促:“金繁,你在幹什麼?”
金繁解釋道:“剛宮遠徵在樹上偷聽,說要告發月長老和云為衫勾結,執刃大人剛剛透過第二域試煉,我怕影響大人就……”
宮遠徵嗤笑一聲:“半夜三更,鬼鬼祟祟,這不是勾結是什麼?”
這也不怪宮遠徵多想,宮子羽那麼快透過第二域試煉,這麼晚了月長老又悄摸的來了羽宮和云為衫會面,確實有蹊蹺。
本來他只是來叫宮子羽的,但誰讓金繁那麼沒眼力見的要來攔他。
羽宮庭院大門開啟,餘暮鳶和宮尚角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了門口,兩人對視一眼,就要往裡走。
“角公子,餘姑娘。”
屋內人聽見外面的聲音,都是一驚。
“哥——”宮遠徵剛一開口,宮子羽就立馬捂住了他的嘴。
要真如金繁所說的那樣,宮遠徵要去告發月長老與云為衫勾結,那麼宮子羽的第二域試煉必定會受影響的。
宮尚角拿著佩刀怒氣衝衝的吼道:“讓開!”
餘暮鳶雖是空著手,但她那周身的寒氣也讓人害怕不已。
屋內,宮遠徵雖被堵住了嘴,但還是能動彈,四個人正在想辦法讓宮遠徵最好不能動,這樣,就不會被宮尚角和餘暮鳶發現了。
云為衫此刻很糾結,她知道宮遠徵是知曉她無鋒的身份的,但是事關宮子羽的試煉之事,她也不想要在她這出現紕漏。
想了想,她還是動手點了宮遠徵的穴位,讓宮遠徵不能動彈,然後金繁就把人塞到了櫃子裡。
所以,當宮尚角和餘暮鳶推門進到云為衫屋裡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宮子羽和月長老兩人相對而坐,云為衫和金繁各站一邊。
宮尚角面色不善:“遠徵人呢?”
而餘暮鳶則是盯緊了云為衫,試圖從她的表情裡捕捉到答案。
宮子羽面不改色的開口:“角公子,不是跟遠徵弟弟一向形影不離的?怎麼來我羽宮找人,這也太奇怪了吧。”
餘暮鳶上前一步:“遠徵弟弟的響箭可是從你羽宮發出的,執刃確定不知道?”
聽聲音或許還不能確定響箭的確切位置,可她恰好是在庭院外,那響箭發出的位置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宮子羽垂眸:“餘姑娘,這響箭的聲音或許真的是這個方向,但不一定是羽宮。”
餘暮鳶扯了扯嘴角:“我親眼所見,就是從羽宮發出的。”
有了餘暮鳶的這一句話,宮尚角毫無顧忌的威脅道:“宮遠徵在哪?我數到三,如果宮遠徵還沒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保證,天亮之前,羽宮不會再有一片完整的磚瓦。”
餘暮鳶冷笑一聲:“云為衫,不要忘了,你的義妹,現在是我的人。”
這幾個人裡除了云為衫和月長老之外,都不太擅長說謊。
云為衫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一邊是雲雀,一邊是宮子羽,這讓她如何抉擇。
屋裡的氣氛逐漸凝重,宮尚角和餘暮鳶兩人的威壓,他們差點頂不住,卻又不得不死頂著。
櫃子裡的宮遠徵用盡全力,咬破腮幫,血腥味瞬間充斥著口腔,他又努力的咧開嘴,鮮血順著唇滴落。
宮尚角向來對血腥味敏感,在雙方人馬僵持不下時,他聞到了血腥味。
順著血腥味,他開啟了他們身後的櫃子,就看到了滿嘴鮮血卻還咧嘴笑的宮遠徵。
將宮遠徵扶出來後,宮尚角和餘暮鳶才發現他被人點了穴道,不能出聲也不能動。
餘暮鳶微微彎腰,伸手在宮遠徵的身上點了一通,宮遠徵試探的動了動手,發現自已已經可以動了,他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云為衫,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沒有我,雲雀的記憶就沒辦法甦醒。”餘暮鳶看向云為衫,神色平靜,眼裡的情緒也沒有很大起伏。
只是她的這一句話,就讓站在對面的三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