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是看上了小僧的美色

江清敘聞言，也明顯愣了一下。

哎？

東洲…鮫珠……？

這不是普通的小夜明珠嗎？！

在江清敘愣神的片刻，宋良玉已經快步走到了洞口，他低下頭湊近了幾分，細細地端詳了會江清敘手中的珠子。

“果然沒看錯。”他盯著那枚鮫珠，旋即眯了眯眼眸，恍若喃喃自語般低聲道。

“算很稀有嗎？”江清敘偏頭問他。

“百年前不算稀有，但而今可是有價無市的稀世珍寶。”宋良玉直起身來，將自己手中的夜明珠遞給江清敘，“平日裡沒事別把這大寶貝拿出來晃悠，小心被居心不軌的人盯上了。”

“這顆夜明珠就送你了，收好吧。”

江清敘瞬間嚥下唇邊的話語，她微點點頭，伸出雙手接過夜明珠，朝著宋良玉禮貌道了一句：“謝謝您。”

*

夜漸深，萬籟寂寂。

銀白的月華如流霜一般，自林間罅隙斜斜瀉下來，洞口前的空地上，只見一片皎潔的清白。

江清敘坐在洞口處，沒打坐修煉。與宋良玉並肩坐著，她伸出手指頭輕戳了戳宋良玉的手臂。

長袍袈裟的衣袂隨著動作微微晃動，宋良玉轉過頭，“做什麼？”

“問你個事。”江清敘挪了挪屁股，坐到了宋良玉的身旁，想了想措辭，她問他道：“你……見過鮫人嗎？”

宋良玉看了她半晌，隨後淡淡地移開了視線，清淡的眼眸落在九天之上的那一輪高懸著的明月，他點頭應道：“見過。”

“那你是去過東洲嘍。”江清敘雙眼亮了亮。

“我的確是去過，只不過，我是在人間南玦見到的鮫人。”月光傾斜，濛濛覆在宋良玉身上，他眼神中晦暗不明，嗓音中帶著微不可察的啞意，喉結上下滾動，他反問江清敘：“你問這些作甚？”

江清敘被他一問，眨了眨眼回道：“這不好奇嘛。”

每每看到獨自一人時的殷無商面上沉鬱的神色，她總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東洲月滄一族覆滅之事，然而凌霄宗的人對東洲一地之事一概閉口不提，叫她也不知從何處知曉。

“我想想……”宋良玉眯了眯眼眸，他沉吟了片刻，才接著悠悠說起東洲一地的事，“東洲毗鄰海邊，那海域名為無渡海，是鮫人一族棲息生存的地方。要知道，鮫人一族生性殘暴，實力又強大非凡，可謂是無渡海整片海域的王。”

“但在一百年前，隨著東洲月滄一族的覆滅，鮫人一族也莫名隨之一同滅絕於世間了。”

“還有呢？”江清敘側耳過來，眼巴巴地仔細聽著。

宋良玉見江清敘眼神分外清亮，她正滿臉期待地注視著他，希望他再講多一些，見此，宋良玉不由得輕聲同她說道：“其實我也只知曉這一些。”

“數千年來，東洲一地與世隔絕，月滄一族因何覆滅，想來也只有他們族內之人才清楚。”

“我一介普普通通的外人，也只能根據一些細枝末節，捕風捉影，勉強猜出鮫人一族大機率是被月滄一族所屠殺的。”宋良玉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緩緩地道出了他的猜測。

聽到宋良玉最後的這一句話，江清敘陷入了沉默。

所以，之前無商送她的這一枚鮫珠，難道是他們一族屠殺鮫人後取得的？

還是說，他並不知道這是鮫珠？

江清敘緊緊皺著漂亮的眉梢，自然地垂落在身側的手指腹隱蔽地摩挲著掌心處的鮫珠。

“若是當真那麼好奇的話——”旁邊的宋良玉再次出聲道。

江清敘聞聲，轉過眼眸，靜靜地盯著他看。

“等出了秘境之後，我帶你過去東洲那處瞧瞧，如何？”身旁的宋良玉半挑眉，歪嘴笑道。

江清敘看了他良久。

宋良玉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四目相對，宋良玉先是開了口：“怎麼一直盯著我目不轉睛地看？”

宋良玉調笑道：“可是看上了小僧的美色？”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著，像只狐妖一般，隱約顯出幾分魅惑人心的意味。

嗓音低低沉沉，帶著青年特有的磁性，宋良玉緩聲誘惑道：“要不要再湊過來些，近距離仔細瞧瞧？”

這人果然正經不過片刻。

“沒有。”江清敘無語，翻了個優雅的白眼給他，看著面前這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俊臉，江清敘扯起一個禮貌的微笑，口齒清晰地同他道：“你長得很醜。”

對此，“長得很醜”的宋和尚輕聲“嘖”了一下 ，表示很不認同。

江清敘仰頭望著天上的白月，她張了張唇，放輕了嗓音，緩聲說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我師父沒有閉關的話，這會兒，陪我在這秘境裡尋機求緣的人應該會是他，同我講述東洲一事，說出等出來秘境之後帶我去東洲看看的人，或許也是他。”

“但現在，陪我坐在這裡的人是你。”江清敘說著偏過頭望向身旁的宋良玉。

宋良玉長眸微眯，他似是輕笑了一聲，又好像是錯覺，宋良玉聽完這一段話，並沒作應話。

“宋良玉，謝謝你。”

長夜無風，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沉默著，寂靜著。江清敘仰頭閉著雙眼，輕聲對宋良玉說道。

這好像是江清敘正兒八經地第一次喚他全名呢。

“你方才說什麼？”宋良玉低眸輕笑，他故意裝作沒聽見，將耳朵湊近江清敘，旋即嬉皮笑臉地笑道：“夜裡風大，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江清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送給他，她側身湊近到他的耳畔，大聲喊道：“我說我是你爹——”

須臾的寂靜。

空曠的林子裡，突地響起了宋良玉明朗的笑聲。

一旁的江清敘被這般爽朗的笑聲感染，一時忍俊不禁，竟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喂，宋和尚。”江清敘放開懷地笑道：“你這人其實還挺不錯的。”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宋良玉偏過頭看她，還是那麼不要臉的回答。

先前橫隔在兩人之間，那一道隱隱約約的疏離的屏障，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月下並肩而坐，這般安詳平和的時光，對宋良玉來說，實屬難得。

“真不錯。”他眯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