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玉來時聲勢浩大,長風鼓動衣袍,他踏雲而來,輕盈落在比試臺上。

萬眾矚目。

正巧長老緩聲念出下一場比試,“無悲寺宋良玉,對神隱宗相意。”

宋良玉好以整暇地看著相意走上來,唇角一如既往地含笑,目光淺淡,“相意師弟,請——”

說罷,他眉眼一壓,略微偏頭,躲過了相意直刺而來的長劍。

自知自己定會輸給宋良玉,相意也不餒,面對強敵,仍全神貫注地使出自己全部實力。

宋良玉長眉一挑,足尖點地,步步後退,看似處處防守,實則次次遊刃有餘地接下相意的每一招。

“良玉修為又精進了呢。”蒼玉欣賞地看著宋良玉的一舉一動,見他風輕雲淡地化靈為空,不由得說道。

“在妙音山一劫,他領悟了不少。”玄天坐在蒼玉身側椅上,笑眯著眼,也欣慰道。

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試,本該頃刻分出勝負,卻在宋良玉的步步掌控下,硬是拖到了一炷香。

鐵劍“哐啷”一聲落地。

宋良玉手持一玉扇,抵在相意喉處,“你輸了。”

相意所有聲音都卡在咽喉裡,半晌都沒說話。

長老見此,馬上宣佈勝者,並讓下一場比試者上臺。

宋良玉悠悠然地開扇下臺,徑直往江清敘站著的方向走來。

“怎樣?方才的我?”他笑問。

江清敘站在人群前,聞聲淡淡瞥他一眼,“不怎樣。”

“確實不怎樣,太弱了。我可是給足了時間讓他展示自己實力。”

宋良玉搖著手裡的扇子,目光落在臺上正對打著的二人,“這些新弟子,實力也就那樣,都太弱了。”

此話不可置否,江清敘緘默無言。

反倒是殷無商,抬首望了望宋良玉,淡聲說道:“現在弱,說明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聽到這一陌生的嗓音,宋良玉視線才挪至殷無商臉上,待看清殷無商的面容,他有趣地挑了挑眉,揚唇笑問:“這位是——”

“他是無商。”江清敘抬眸道。

宋良玉恍然大悟,“難怪瞧著眼熟。”

“無商師弟也透過了昨天一日的比試呀,現在可是在等稍後的比試?”

“不是。”殷無商搖頭,纏著白紗的雙眼直直看向宋良玉,“我已比試完,只是在此處,等清敘比試完再一道回丹玉峰。”

“原來如此,倒是形影不離。”

殷無商沒應聲。

宋良玉也就此結束與他的話題,走到江清敘另一邊身側,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殷無商無聲站在旁邊,清透的眼眸落在臺上,心緒卻落在了別處。

長老宣佈下場比試的弟子時,江清敘神情一愣。

沒想到今天第二場比試就對上了秦千影。

身旁的宋良玉也很意外,他唇瓣張張合合,一時啞然。

江清敘聽到長老喚她名字,到她上臺了,便抬步,神色平靜自若地準備上臺。

宋良玉見此,下意識伸出長臂橫在江清敘身前,將她攔下。

江清敘看著跟前的手臂,順著手臂往上看,對上宋良玉的雙眼,她問:“做什麼?有話就趕緊說,我該上臺了。”

宋良玉看著江清敘的雙眼,腦海中一陣思想鬥爭,末了還是垂下手臂,輕聲回道:“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說,你們實力懸殊,你盡力就好,可別拼命了。”

“畢竟百年天榜前三的名頭,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一如既往的輕鬆語氣。

江清敘不疑有他,點點頭便轉身上臺,準備比試了。

多年未見,秦千影倒沒什麼變化,依舊是笑容滿面,平和親人。

比試前,江清敘禮貌作揖,“千影師兄。”

“全力以赴便是。”秦千影輕聲道,目光溫和。

“是,師兄也不必手下留情。”江清敘說道。

“自然。”秦千影說罷,便偏頭朝長老頷首,示意二人都已準備好了。

“比試開始——”

話音落地。

下一秒,二人不約而同地拉開了距離。

上屆百年大試前三之一,對上天下第一謝蘊之弟子,此場比試,可謂是十分有看頭。

在場弟子的情緒都激動高昂起來了。

個個都伸出了脖子,迫不及待地一睹二人的精彩對決,就連高臺上的掌門長老們,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目光一致地望向了江清敘與秦千影。

周遭安靜如雞,眾人屏息斂聲等待著臺上的第一招。

空氣流動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被風捲落在臺上的青葉無聲漂浮在半空之中。

地面上的碎石小幅度地抖動著,一道道細小的裂縫出現其上,彷彿下一刻,便會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江清敘並未馬上召喚出寒霜劍,她凝神聚氣,空氣中的水汽逐漸凝聚成無數拳頭大的水球,密密麻麻地懸浮在她周身。

江清敘五指用力往虛空一抓。

下一秒,水球凝結成冰錐,隨著江清敘一聲喝道:“冰刺!”

江清敘先出招了。

數不勝數的冰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破長風,四面八方地朝秦千影刺去。

見此,秦千影神色不慌不亂,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動。

地面一聲巨響,深綠色的藤蔓鋪天蓋地地破土而出,在秦千影身前圍成一面木牆,擋下了所有鋒利的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