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租房

當向谷走出房門時，那個他的夥計正在擦拭桌椅。他看見我走出來，明顯有些不自在，訕訕地笑道：“姑娘，早上好啊。”我看了看他那個行動不怎麼自如的胳膊，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嚇得他就假裝忙碌起來。

等娘吃完了藥，向谷就來到了大街上。按照店主所說的方向，就來到了牙行。這裡的人倒是很多。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衣著破爛的小丫頭。觀察了一會兒，從他們談話中，知道了現在租房的大致行情。像現在這種情況，應該就住最便宜的地方，一個月幾十個銅板的大雜院。應該是很多人住在一個院子裡，三教九流都有。這種地方是很省錢，但是她們都是女人，不安全。再者，也不喜歡和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還是要找到一個小院子，哪怕小一點，有自已獨立的空間最好，院中最好還能有一口水井，要不然天天打水，這小身板兒，太吃力了。

向谷在牙行的門口站了小半天兒，聽著他們人來送往的談話，瞭解了這個時代的不少資訊。等人少的時候，她來到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大叔跟前。向谷發現這個人和別人談話的時候，語氣親熱，笑容真誠，來找他的人也特別多，看來在這個行業裡，是個有口碑的人。

“叔叔，我想租房子。”向谷甜甜地一笑，看見她是個小姑娘，這個大叔也沒有不搭理我，也沒有看不起我，很親熱地說，“小姑娘，你要租什麼樣的房子呀？你家大人呢？讓你家大人來和我說話。”

向谷假裝委屈地說，“我的娘病了，只有我能來。我想租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面還要帶一口水井，夠我和我娘兩個人住就行，還要在熱鬧一點的地方。我覺得熱鬧的地方呢，相對來說也安全一些。”這位大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穿著，“小姑娘，你想找這樣的院子，房租可不便宜呀，一個月得一兩銀子左右。”

向谷儘量用懵懂的大眼睛看著這位和善的大叔，“我娘說，一個月租金一兩銀子左右的也行。”這位大叔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這麼說，但也沒有說什麼，“那我領你去看一看吧，正好我這有一個小房子符合你的要求，離這還不遠。”

這所小院子，離這兒果然不遠，走過一段狹長的衚衕，便來到了院子裡頭，這位大叔邊走邊說：“這個小院子有兩間房，房主託我租出一間。房東是一個老書生，無兒無女。現在手頭有些拮据，就想把另一間房租出去。他對房客要求很高，看得順眼的，他才租，所以這座小院子空置了很久。我領你去，人家租不租給你，我就說不算了。”一聽和人合租，向谷本來是有些不情願的。想找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關上門就兩個人，但是經歷了昨晚那些事，向谷就有些改變想法！房主是個老書生，讀書人，怎麼的讀書人也有些風骨，做出齷齪的事的畢竟是少數！聽大叔的意思，這個房東性格很孤僻。獨居的老人，大多數人都有個性，這個應該不是問題。

來到院子門口，經過一陣敲門聲，裡面才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 “是我，陳經濟，有人來租房子。” 門吱啦一聲開啟，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出現在眼前。他臉上佈滿歲月的痕跡，但目光清明，他脊背挺直，散發出濃厚的書卷氣，只是面色稍顯冷淡，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側身讓陳經濟先進來，陳經濟先行了個禮，才領向谷進了院子。

他這才注意到向谷，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彷彿在說：“怎麼是個小姑娘？”向谷坦然迎上他的眼神，留下了甜美的笑容。這長相最大的優點就是這雙如秋水的眼睛，清澈明亮。老人看著我，目光逐漸變得和善。

陳經濟接著說：“這個小姑娘和她的娘想租這裡的房子。” “我，哦，對，是我。” 向谷對老人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老人點了點頭，走進了院子裡。這是一個有兩間獨立房間的小院子，中間有一棵高大的楊槐樹，旁邊還有一口水井。

推開房門，房間雖然小，但收拾得乾淨整潔。房間裡有一鋪土炕，上面鋪著草蓆，還有一張桌子和一個灶臺。灶臺與土炕相連，既可以做飯也可以住人。看著房子很結實，牆很厚實，冬天應該不會很冷。我對這個房子非常滿意。而且這裡的人口簡單，有這位老爺爺這個本地人在，兩個外地人的安全也能得到一些保障。如果能和他處好關係，甚至想請他當自已的老師。

想到這兒，向谷再次對爺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說：“爺爺，我和我娘來尋親，沒有找到親人，我娘還病了，想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我和娘都很安靜，絕對不會打擾到您。您放心，我也不會欠你的租金的，我可以一次性地交給您半年的租金”。”老人再次看了我一會，衝著陳經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陳經濟面露欣喜之情，迫不及待地保證道：“陸先生，我立即回去起草文書，定會讓您滿意。”老人並未多言，輕輕一揮衣袖，轉身悠然走進屋內。

陳經濟也默契地保持沉默，離開院子，輕輕掩上門扉，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感慨道：“小姑娘，你的運氣真是好！我曾領著十多撥人前來租房，但老人始終未點頭答應。甚至有一次，他因為我的兩位客人而大為不滿，狠狠地責備了我。你確定你能決定嗎？不行的話，讓你的媽媽來談談吧。”“我娘生病了，走不了。我能做主。”向谷語氣肯定，不帶一絲質疑。

當返回牙行時，陳經濟寫好了文書遞給了我。儘管字跡稍顯潦草，但其大致意思還是能夠領會。文書中明確指出了租期為半年，需一次性支付全部的租金，並需額外付給牙行半兩銀子的佣金。儘管覺得佣金稍高，但初來乍到，對當地情況並不熟悉，交給專業人士處理還是更為穩妥。向谷按下了手印，交付了銀子，完成了這件大事。心中頓時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