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章 村婦

向谷走出家門，在集市上租了一輛馬車，一路疾馳便來到了山腳下。她把自已捯飭一番，就變成了一個小乞丐。

縣令大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失蹤，他應該是被人劫持的。可是在那麼多人面前，怎麼能被抓呢？說明一定是中了圈套。能讓他中圈套的，應該是身邊熟悉的人。看來縣衙裡應該有土匪的人，要不然上任縣令也不能那麼輕易地被殺。

向谷決定在山下先找找線索，山上有大批的官兵地毯式地搜尋，表面上應該找不到人。玉龍山的山腳下有幾個小村子，每個村子大約有幾十戶人家。九月末正是秋收時間，村子裡幾乎看不到幾個人， 偶爾有幾個幼童在村邊玩耍。

向谷一戶一戶地敲門乞討要吃的。有的人家門都沒開， 直接驅趕的；也有心善的給了向谷他一個雜糧饅頭。藉此機會，向谷觀察每一個開門的人，大多都是婦人和老人。家裡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向谷又輕輕地敲響了另一扇門。這院子和其他普通的農家院沒什麼不同。這次，門緩緩開啟，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裝扮頗為精緻的婦人。向谷瞬間便察覺到這位夫人與其他村民有所不同。

只見她的秀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再定睛一瞧，那雙眼睛更是生得嫵媚動人，迥異於村裡那些平凡的婦人。尤其是看似簡單的農家院裡的婦人，手脖上竟然戴著翡翠鐲子，這可不是現代，有玻璃可以充數，這個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當她看到站在門外的向谷時，先是拿起手中的手帕用力揮舞了幾下，然後滿臉厭惡地喊道：“快走開！別四處亂瞅！我們家沒啥能給你吃的東西！”說完，便準備關上房門。

這不是村裡普通的農婦。這個夫人要不就是不正經，要不就是身份不正經。向谷在她家門前找了個大樹坐下，假裝吃起雜糧餅子，這餅子可真難吃，但是向谷還得裝作出很好吃的樣子。

向谷坐了一下午，陸陸續續有村民回來。小村裡變得熱鬧起來，炊煙升起，一派忙碌祥和。這時，向谷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被她紮了一刀的那個土匪， 看來他已經偷偷地逃到了這裡，這一定是大山把他放出來。

向谷趕緊躲在樹後，他走路還是還有點瘸，一拐一拐的，路過那個小娘子的房子的時候，看了一眼， 之後繼續向前走。

說時遲那時快，谷冷不丁感覺一股力量砸在了自已的肩膀上。她心裡“咯噔”一下，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想都沒想，她“嗖”地一下握住旁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準備給對方來個厲害的。

結果，一轉身看到身後站著的是滿臉驚恐的大山，谷嚇得手一哆嗦，緊握著的匕首差點兒就掉地上了。只聽大山顫抖著聲音喊：“小姑奶奶，手下留情啊！是我……”

看著大山那狼狽的樣子，向谷一下子就放鬆下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已剛才反應過激了，差點就闖下大禍。於是，她緩緩放下匕首，衝著大山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

向谷和大山躲到樹後，向谷這時才注意到，大山已經扮成了莊戶人家，乍一看就是個淳樸的莊稼漢，可他那像女孩一樣細嫩的手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大山放低聲音說：“這傢伙可真狡猾！”一想起剛才的事，他心裡還是憤憤不平。在城裡，這人就像泥鰍一樣，左躲右閃的，輕輕鬆鬆就把他們四個大活人甩得沒影兒了。不過還好，大山有先見之明，猜到對方可能會用這招逃跑，就提前藏在山腳這兒“守株待兔”，還默默祈禱自已沒猜錯。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沒一會兒，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進入了視野——可不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人嘛！看到這一幕，大山這才鬆了口氣，還好自已早有準備，不然可就讓到嘴的鴨子飛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在這遇見向谷，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有些本事，但是好像和他家公子也沒有特別的交情，難道她也是來找縣令的？

向谷說道：“這村裡應該有他們的聯絡點，不過白天他不會聯絡的，要不咱們晚上再來？他沒發現你吧？”大山搖頭：“不能，我剛才躲在樹林裡呢。他不可能發現我，我剛才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沒和他碰過面。”

深夜，向谷和大山快被凍僵了，這裡十月初晝夜溫差大得很，晚上都零度以下了，可他倆不敢離開。

大山和向谷，躲在婦人門邊。只見五當家陳富貴從柴火垛裡鑽出來，賊眉鼠眼地四處張望，然後輕輕敲了三下門，“咯吱”一聲，門開了，他一閃身就溜了進去。

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房子邊上，隔著院子，啥也聽不見。他們對視一眼，大山蹲下身，讓向谷踩在他腿上，輕輕一翻，向谷就翻過柵欄，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屋裡點著油燈，能聽到有人在小聲說話，可就是聽不清，向谷就捅破窗戶紙，偷偷往裡瞧。

只見陳富貴正唏哩呼嚕地吃著一碗麵條，那夫人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兩人不知在嘀嘀咕咕什麼。向谷四下瞅了瞅，抓起一個竹籃，踩著就跳出了院子。

大山和向谷來到一旁一棵大樹下躲得起來。兩個人一人吃了兩個雞蛋，也不敢點火，相互靠著，也不敢睡， 一直盯著院門。黎明院子的門開啟了， 向谷用手肘杵了大山一下，大山也立馬精神了。

門開了，只見那個婦人換了一身衣服，穿了一身粗布褂子，頭上用方巾包住，挎著一個籃子，又拿著一把砍刀。那樣子好像就要上山砍柴。

向谷偷偷的跟在身後， 把大山留在這繼續監視。婦人很警惕。走了一會兒就停下來四處張望。向谷跟著他，走在一條山路上。走著走著，碰到了幾波臺下的官兵。官兵也沒有起到什麼疑心。畢竟當地這樣上山的婦人也不少。

向谷手中有見大山的令牌， 一看見令牌， 官兵也恭敬地放行。向谷小心翼翼地跟著，不遠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