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銘想起正事,忙開啟藥袋,從裡面掏出碘伏和棉籤,要幫宋儒希重新清洗傷口,上藥。

原先,宋儒希不肯。不過是幾道劃痕,過些天結了痂,自然好了。

景銘陰了臉,皺眉,冷笑:“哦?留疤也沒關係嗎?”

聽見這話,宋儒希一怔,而後,乖乖擼起袖子,笑的乖巧:“既然你堅持的話,那我就不推脫了。”

景銘無奈,搖搖頭,些許得意。果然,這招對宋儒希很管用。作為一名精緻美少年,怎麼能夠容許自己留下任何一點疤痕呢。

她低著頭,十分認真地給他清洗傷口,時問他疼不疼,然後抹上藥膏,用紗布包紮好,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謝謝。”他看著她,笑的燦爛。

孩子不好意思,撓撓頭,憨笑,耳根紅了一片。

“對了,怎麼沒看見小楊哥?”

“咳…實不相瞞,他去藥店了。”

景銘瞬間明瞭,原來,他並不是對這傷口滿不在乎,他只是,不願讓他人為之憂心。

宋儒希,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會裝,太為他人著想。這話,景銘自然是未說出口,她扯開話題:

“你們是不是快要離開S城了?”

“嗯,算算時間,最後一週。”

宋儒希手抵著下巴,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聽說汀年去你們學校逛生態園結果迷路了?”

“嗯,還是我送他出來的。”

“說起來,我來S城這麼久,都還沒有好好逛過你們學校呢。”宋儒希扶額,一副遺憾的模樣。

景銘嗤笑,拍拍胸脯,些許驕傲:“你想去看看嗎?我可以給你當導遊,免費的。”

他笑的溫和,點點頭。

於是,兩人約好,週二下午,景銘去校門口接他。那時,她恰好無課,其他人或是有課,或是躲在宿舍,或是浸在圖書館。校園裡,路上只稀拉幾個人,宋儒希不易被人發覺。

景銘跑到校門口,一眼就望見宋儒希。那少年,身著駝色大衣,戴著黑色漁夫帽,白色口罩,雙手插兜,低著腦袋。從旁走過的行人,雖見他氣質出眾,卻也只是把他當作普通少年,並未過多停留。

景銘長噓,鬆了口氣。還好,天涼,風大,打扮的這樣嚴實,不會顯得奇怪。

她帶著他,儘量走僻靜的小道,多從稀疏林間穿過,行至生態園附近,滯了腳步。

孩子一臉嚴肅,看著他,說:“這園子,聽說有蛇,如果你不怕的話…”孩子話還沒說完,那少年就亮著眼睛,說沒關係,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怕的東西。

他是不怕,可是孩子怕的要死,他咋不問問。

景銘看他這樣子,淡笑,想來是真的想去了。於是,鼓起勇氣。

“好,那我們就進去吧。”孩子心想,天日漸涼了,蛇估摸著都躲起來冬眠了,哪那麼倒黴,就能被自己遇見。

生態園樹種繁多,只是現下葉子落了許多,唯餘光禿禿的枝頭,傲立著。一地的枯葉,踩上去,嘎吱嘎吱響。除了樹,還有許多花草,只是,不是盛開的季節,現下,只能看見頹敗的根枝。

宋儒希小孩似的,在枯葉上踩來踩去,享受枯葉破碎的聲音,笑成了叉燒包。

見他高興,景銘也樂呵呵,同他一起,在枯葉上跺腳。望見一團微微隆起的枯葉,跑過去,踩上一腳,不知踩上了什麼別的東西,硌腳。下一秒,腳踝吃痛。

孩子嗷嚎,瞥見一細長物體迅速竄離,腦袋嗡嗡作響。

“啊!有蛇!!”

宋儒希嚇了一跳,慌忙跑過來,蹲下,撩起景銘的褲管一看,兩個明顯的小紅點。

“糟糕,被咬了!”

宋儒希二話不說,攔腰抱起景銘,往校醫務室跑。

醫務室值班的一個老中醫,給景銘檢查完傷口,鬆了口氣。用清水幫她清洗了傷口,碘伏消毒,然後抹了些消炎軟膏。

老中醫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一臉嚴肅,訓斥他們:

“你們這些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去哪裡不好,偏偏跑到生態園去,還好這次咬你的是無毒的小蛇,要不然,你小命不保!”

景銘自知理虧,臉皮又薄,這下,紅著臉,不好意思,嘴上不停說著對不起我錯了。

宋儒希則是滿臉自責,賠著笑,彎腰,道歉:“對不起醫生,是我們過於莽撞了,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老中醫見這倆孩子這麼真誠,懂禮,也緩了眉眼,誇讚宋儒希:“你這孩子生的真不錯,很周正。”

宋儒希輕咳,害羞,撓撓腦袋。

房外突然傳來吵鬧聲,循聲望去,幾個女孩,正杵在門口,朝裡望,私語。

“你們看,那個人是不是宋儒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