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衣著襤褸的男子,確切說該是一主一僕,攔在了馬車旁。
車伕緊張的問了句:“二,二位這是何意?”
為首的男子衝著車伕行了標準的書生禮,道:“我乃京城人士,路遇劫匪,還請公子、小姐……慷慨相助!”
秦蘇聽到這話,坐在車廂內無奈笑了一下,這人還真是有才,不過也比街上那些乞丐有腦子多了,至少會編故事,惹同情。
就衝這一點,秦蘇從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一了一塊碎銀子順著窗子扔了出去。
男子身旁的僕人擦了一把滿是泥漬的臉,露出一嘴的黃牙道:“少爺,銀子……嗚嗚……少爺,我們終於可以吃點東西去了……”
那少爺撣了撣烏黑的長袍,衝著車廂行禮道:“多謝恩公,敢問恩公可否留下性命,他日宋瑜加倍奉還。”
“走吧!”
“恩公!”車廂外的男子不死心的喊道。
馬車走出數米遠後,秦蘇猛地坐起,眸光微睜,等等,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人說他叫宋瑜。
是了,信中說會派兩人前往,其中一人叫宋瑜。
秦蘇信中萬馬奔騰,誰能告訴她為何是這種情況下相遇,本想叫住車伕,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給他留點顏面,等著他上門!
馬車繼續朝秦府的方向走去。
剛下馬車,秦蘇便衝著車伕道:“一會兒讓胡管家來花廳一趟。”
秦府內的裝飾是典型的江南風格,灰牆白瓦,小橋流水,湖心小島,九曲長廊,假山石雕。
無一不精,無一不美。
走過月門,碧珠便迎了上來。
“小姐,您去哪兒了?好叫奴婢擔心。下次說什麼也跟您一起。”
秦蘇嘴角微微翹起,看著喋喋不休的碧珠道:“好,帶上你,那碧珠可以幫小姐我沏壺茶嗎?著實渴了。”
碧珠:“還用小姐說,已經泡上了。”
“我在花廳用吧!”
碧珠點頭,知道小姐這是約了胡管家議事,連忙跑走,要趕在胡管家到花廳把茶端上去。
二等丫鬟瑪瑙引著秦蘇到了花廳。
“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
秦府看了一眼瑪瑙,這瑪瑙是家生子,父親就是今日趕車的老王。
“嗯,一會兒胡管家會做一些安排,你門外等等吧。”
瑪瑙眉頭微皺,似是在想她有沒有做錯的事。
“別緊張,你做的很好。”
瑪瑙點頭,恭敬行禮,站在了門外。
碧珠和胡管家同時走到門前的,礙於胡管家的身份,碧珠停在門口,等胡管家進了門,她才端著茶水走進。
胡管家衝著秦蘇恭敬行禮:“小姐!”
碧珠將茶盞放在秦蘇面前,將另一盞茶放在了她的下手邊,顯然這是給胡管家準備的。
秦蘇滿意的朝碧珠露出讚賞的神色,這丫頭想事很周到。
碧珠見秦蘇沒有吩咐,便走出門外。
她剛出去,便被瑪瑙拉住了。
“碧珠姐姐,小姐今日心情如何?”
碧珠不知道瑪瑙話裡的意思,如實說道:“小姐方才剛從外面回來,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見瑪瑙一副忐忑的樣子,問道:“小姐留你了?”
瑪瑙點頭,一臉迷糊的道:“今早,我沒做錯什麼事兒啊,我娘還交代我多給小姐繡幾條帕子,說小姐去京城,興許能用得上。”
碧珠明白,這府上數瑪瑙秀活兒好,就連外頭那些繡娘都不及。王媽這是讓瑪瑙多繡帕子,是想小姐去了京城許會遇到說到上話的小姐妹,到時候遞個帕子,有個交情。
碧珠見她著實惶恐,安慰道:“放心吧,小姐若是想罰人,不會讓你等著,我猜是賞你咧。”
確實如碧珠推測那樣,花廳中秦蘇將方才路上見到宋瑜的情況跟胡管家說了。
胡管家先是一愣,沉默了片刻道:“小姐,您先彆著急,眼下我們還是要確認這個宋瑜是不是信中提到的那人。如果是……不管宋公子為何成……成那副樣子,他總歸是國公府的少爺,保全他的臉面最重要。”
秦蘇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認同的點頭。
“我一會兒讓老王回去歇著,等您去了京城後再讓他來府裡上工。”
“胡叔想的周到,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怎麼跟老王解釋?還請胡叔想個周全的法子。”
胡管家點頭:“小姐放心。”
秦蘇若有所思的說道:“胡叔,京城來的信中可提到了兩位表哥,如今只有一位……”
胡管家抿著唇,道:“我這邊讓人去打聽。”
秦蘇叮囑道:“悄悄的,別引起人注意。”
胡管家連連點頭道:“小姐,要不讓各掌櫃提前把賬攏出來,您先過目,這樣下次就是三個月後,說不定您到時候就回來了。”
秦蘇點頭:“也好!”
說完這話,胡管家躬身告退。
秦蘇也很是疲憊,回去讓碧珠帶著洗漱一翻,換了舒服的現代睡袍,靠在榻上翻看畫本子。
這時代的衣著多是裡三層外三層,悶熱不說,還累人。她按照現代睡袍的樣式,畫了個圖樣,讓碧珠按照圖樣給自己做了幾身睡袍。
關起門來只有她自己,何不圖個舒服。
前幾日因著救司敬俢,將他安放在自己房中,著實讓自己憋屈了幾天。
今日得以愜意,看著畫本子,不覺間竟在木榻上睡著了。
夕陽的一抹餘暉灑在秦蘇身上,將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突顯無疑,尤其裸露在睡袍外的白皙小腿,極為勾人。
暗衛將秦蘇這一日所經之事一一彙報給司敬俢的時候,他正處理著張璁交代的事兒。
他是帶著旨意來江南的,本不該他走這一趟,可紫禁城裡頭那位已經老了,老到老眼昏花,任那幾個兒子在他面前折騰,竟束手束腳,無能為力,如今的大魏積弊難返。
國事不看問了!
身為宰輔的他,倒成了老皇帝手裡的刀。可他怎能甘願成為那把刀,藉著江南貪腐案,親自走了這一遭。
可還沒到江南,有些人便坐不住,出手了。
刺殺是意料之中的事兒,沒想到那晚竟然出現了兩波殺手,否則以他的謀劃和身手,怎麼可能受傷,不得已躲到了途徑的馬車內。
想到秦蘇,腦中便閃現出她那絕美的臉,身體也有些燥熱。還沒等暗衛彙報完,便趁著夜色躍進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