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江雨容真正顯得有些驚慌了,身處詭發陣地中,連她自已的頭髮都受了些許影響。她感覺到自已的頭髮變重,其實更像是受到腳下陣地的牽引。

下面那些伸出來的頭髮不是白閔的頭髮,更像是江雨容自已的。

陣地裡伸出的頭髮像地獄鬼手一樣爬上江雨容的身體,想要把她往看不見的黑暗里拉,又像是想要回到母體的身體。不過那拉扯力實在有些羸弱,不過只是讓江雨容覺得有些礙事,扯下了些衣服的邊角。

“呵呵,費那麼大勁就想脫我一點衣服?”江雨容玩味地瞥向白閔,又是她釋放魅惑時那種姿態,“早說呀,又不是不給你看。”

江雨容把襲向白閔的頭髮收了回來,其實陣地的牽引力對她來說很低,但她那幾團巨錘似的頭髮變化之後自重可不小,沉得她脖子疼。

江雨容微笑著走近白閔,又是那種熟悉的嫵媚氣息傳了過來,比起一開始夢醒時魔力重了許多。但白閔感覺還算能頂住,應該是多虧了陣地的緣故,對江雨容的魔力多少有了些抗性。

不過眼下江雨容乾脆直接不用頭髮攻擊了,陣地對她的限制不過是那些一直往她身上爬行的髮絲,可這些頭髮雖然源頭十分像江雨容的頭髮,終究是由白閔的力量召喚且控制的,比原版還是弱了一大截,根本形不成阻礙。

江雨容的長指甲亮出令人恐懼的寒光,真不知道她身上還有多少東西能當做武器。白閔連連後退,卻被鐵架子擋去了退路。

“再往後退也沒多大用了,離開陣地範圍又要被頭髮襲擊,反而不如這裡安全。”白閔冷汗浸溼了後背,感覺真是逃無可逃了,江雨容離她不過兩米距離,再近一些稍稍一伸手就能勾到白閔。

噹啷噹啷。

白閔撞到鐵架傳來丁零當啷的響聲,側頭一看是那個裝著江雨容兩張鬼臉頭顱的罐子。

白閔忽然眼前一亮,雖然剛剛不到幾分鐘的對峙十分緊迫,但心眼留下的對些許細節的記憶依然可以從腦中調出。

“第一次用燭臺砸向她的時候,雖然沒造成傷害,但給她造成了不小驚嚇。不,比起驚嚇更像是慌亂。她在意的不是燭臺上那一點火苗,而是有東西試圖點著她的頭髮,灼傷她的面容。

而架子倒下之後,罐子裡那些液體把我的褲腳淋得溼透了,她身上卻十分乾淨,想起來,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好像是用頭髮護住了自已,尤其是臉,隨後那一節被沾溼的頭髮直接被她捨棄,被切斷在地上,又迅速長出了新的頭髮。”

得出的結論是,江雨容害怕有東西汙染到她身上美麗的地方,尤其是頭髮和臉。

白閔輕笑一聲,這樣一來,這整個房間架子上的東西全都可以當做對江雨容特攻的武器。

江雨容的手劃過黑暗朝白閔脖頸划來,白閔向後一躍,脫離了陣地範圍,撞到了身後的架子。與此同時,手中已經抱住了裝著江雨容實驗體頭顱的罐子,向後倒的同時朝江雨容扔了過去。

不知道感染者們有沒有在漆黑中保持視野的能力,看起來除了白閔這樣感官超群且擁有惡魔之眼的人能看清黑暗中的事物。江雨容似乎沒有在意扔過來的是什麼東西,手刃直接一劃將罐子擊碎。

罐中的液體撒了出來,江雨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不過那顆頭顱已經掉落在地,落地之前和江雨容眼神對了個正著,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後,其中一張臉的兩顆泛白的眼睛盯著江雨容,上面的細胞組織極其活躍,和從她身上脫落的那些髮絲一樣,散發著想要回歸母體的衝動。

“咿!”

江雨容驚懼地看著那顆頭,像看到了什麼極恐怖的怪物,手護在身前一步步向後退著,最後居然一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這東西的效果倒是遠超白閔的預料,沒想到江雨容那麼怕這個東西。

“不,不對,這種醜陋的東西才不是我!”

江雨容有些癲狂了,揮著頭髮像剁刀一樣一刀一刀砍向那顆頭,十幾秒的功夫就把那顆頭剁成了肉糜,即使如此,江雨容的癲狂依舊沒有結束,她伸著指甲用力扒著自已的臉,好像上面長滿了蟲子,逐漸地她自已的臉也逐漸變成了那顆頭顱的模樣,好幾張臉從她頭上冒出,又被她壓制回去,又或是被她撕爛,滿臉鮮血像一個發瘋的女鬼,和那個散發著異常魅力落雁美人截然二人。

機會終於出現了,白閔的目的以一個意外的手段達到。看這個樣子,江雨容還得瘋上一段時間,也許知道他解決樓上的東西又或是被男人殺死之前,江雨容都不會來攪局了。

白閔拖著被奇怪液體淋溼的身體走出儲藏室,身上滿是刺鼻的味道。走到樓梯間前時,又聽見了那振聾發聵的雷聲,這次倒是能聽見明顯的嘶吼,樓上那個實驗體,估計是個大型的江雨容實驗體怪物。

“嘖。”白閔忽覺後腳跟一癢,一看居然是一根髮絲試圖鑽進他面板裡,即使拔出來之後腳跟依舊癢癢的。

二樓,房間裡有一個巨大的什麼東西掙扎蠕動著,不過它被鎖鏈捆住,活動受限。即便如此,也奮力地試圖攻擊眼前的男人。

可惜這種程度的掙扎對男人一點效果沒有,男人面無表情的一邊朝它丟著腐爛的肉塊,一邊用利劍在它那一個個面孔上劃出刀痕。那些刀痕不是為了折磨或控制著玩意才劃下,而是寫出了一行行奇怪的文字,並在它身上刻下了一個有些扭曲不成型的法陣。

男人手捧著一本書,嘴中不停地呢喃著咒語。手裡那把隨手從盔甲上拿下來的鐵劍,周圍燭光的照耀下居然顯得像一把閃著聖光的聖劍,這場景像極了神父正在驅散魔鬼。

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白閔沒一會就找到了這裡。門是開啟的,白閔就那麼站在男人的身後,但光線實在太暗,男人又擋在了視線前,白閔看不清那個在裡面掙扎蠕動,牽引著鎖鏈嘩啦作響的龐然巨物究竟是什麼。

直到男人把口中這段咒詞唸完,才緩緩轉過頭來看向白閔。

他對著白閔微笑,抬著頭像是站在聖堂之上俯視信徒:“歡迎,看來你也是與深淵有緣之人,一起見證奇蹟為何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