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夜

疼疼疼疼疼。

白閔不禁痛得連連喊叫，雙手背在身後被擒住，使勁往外撇著，只要身後那人再稍稍用用力，白閔兩隻手就要當場脫臼了。

“大哥，我和你無冤無仇，用得著下那麼狠的手嗎？我槽槽槽槽，快放手快放手。”白閔剛張嘴辯解，身後那人又加了幾分力，只聽到咔嚓一聲，白閔的一根手指脫臼了。

“無冤無仇？不認識我你追著我車跑幹什麼？”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身後男人單手擒住白閔，另一隻手點燃了一根菸。

“白同學！誒，向凡，你幹什麼，快放手！”

李向卉輕柔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李向卉一隻手拿著幾袋子雞鴨豬肉和新鮮的蔬果，一看就是剛從教師新村附近的菜市場採購回來。

“這小子跟蹤老子，在小區裡鬼鬼祟祟的。”李向凡叼著煙，手卻沒有放鬆力道，反而更用力了。

“說什麼傻話呢，你這疑心病該適可而止了。”李向卉上前將兩人拉開，白閔手上留下青紫的兩道手印子，捂著手蹲在地上久久不能緩過勁來。

“不好意思啊，白同學，這是我弟弟，這人就這樣。”李向卉將白閔從地上攙扶起來，笑著道歉，“你看看你給人家抓的，白同學，上我家去上點藥吧，正好我剛買菜回來，順便在我家吃個午飯。”

李向卉很是熱情，不等白閔開口拒絕，就已經拉著白閔往單元樓裡走去。

李向凡聳了聳肩，輕哼了一聲，幾口吸完香菸，丟下菸頭跟了上去。

李向卉住在教師新村小區3單元六樓，開門回到家後，李向卉趕緊放下東西，拿出醫療箱給白閔塗藥上繃帶，不得不說，李向卉照顧人的本事很是不錯，幾下就將白閔的傷勢處理妥當，讓人不禁懷疑他以前的職業是不是醫生。

“我現在就去做飯，你在這兒坐會，隨便坐，就當自已家。”李向卉給白閔拿了一瓶可樂，轉身進了廚房。

但白閔現在雙手都纏著繃帶呢，連可樂易拉罐都打不開。

李向凡吊兒郎當地從門外進屋，哀嘆了一口氣，自然地坐在了白閔身旁，甚至還搭上了白閔的肩膀，顯得很是親暱，兩個人看著像是熟絡的叔侄似的。

李向凡又點了一根菸，還順便將白閔的可樂開啟了喝了一口，又在白閔身上仔細嗅了嗅。

白閔黑著臉，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哥，你還有這癖好啊，我是個正直的人，喜歡小巧可愛型的。”

“年少不懂事，我覺得黑絲長腿才是王道。”

李向凡吐了一口菸圈，將菸頭摁在桌上的菸灰缸裡，“為什麼跟蹤我？”，李向凡眼神一瞬間閃過一抹銳光，緊緊盯著白閔的眼睛。

“我有很多疑惑，總覺得你知道些什麼。”白閔也不兜圈子，既然雙方都打算開聊，白閔乾脆將自已的目的直接說出，他今天就是來找李向凡的。

準確來說，是葬儀社李向凡。

“呵，想問什麼就問吧，看你這小子追我追得賣力。”李向凡又點燃了一根菸，這速度早晚得落下什麼病根子。

“你說的什麼感染者是什麼意思？紅夜又是什麼？”白閔問出了這些天一隻困擾著自已的疑惑。

出現在夢中的神秘人李向凡，葬儀社，紅夜，感染者...這一系列奇怪的名詞好像將白閔的世界觀朝不可言說的方向扭曲了。

李向凡眉頭不可查覺地一皺，隨即很快恢復正常，“連紅夜都知道，看來你接觸得不少啊。”

吐了一口眼圈，李向凡靠在沙發背上緩緩說道：“既然你都提到紅夜了，就從這裡開始和你說吧。”

“紅夜，是來自未知地方的一種侵蝕，目前看來，應該屬於一種範圍性自然災害。出現紅夜的地方，會長出奇怪的植物，紅夜之中，生物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變異，人類若是直視到紅夜的光芒，會造成一定程度的精神感染，並加重被侵蝕變異的程序，被紅夜中生物感染未知病毒的人，我們稱為感染者。”

“感染者的體貌會根據感染程度不同，產生不同程度的畸變，並獲得一些超人的能力，變成通常認知中的怪物，感染程度越深，能力越強。”李向凡吐了一口菸圈，瞟了一眼白閔，“我聞到你身上的感染氣息並不濃重，應該是最近才接觸到這些東西的，目測你的感染程度不深，屬於E級感染者。”

“感染者還分等級？”白閔疑惑問道。

“我都說了，感染程度越深，所獲得的超人能力越強大，依照感染的程度，我們給感染者做了等級的分化，最高S級，往下以此類推，最低E級。”

“你也是感染者嗎？”白閔看向李向凡，此刻，惡魔之眼的效果終於得到了體現。

在白閔的視角中，李向凡四周環繞著模糊的黑氣，從中散發出幽幽怨氣，其中好像潛藏著什麼詭異的生物。

“我不是感染者，但我是感染者們最喜歡的食物。”

“食物？”白閔詫異道，“難道感染的人會像喪屍一樣到處咬人嗎？我先宣告，我可一點類似症狀都沒有，你是不是看錯了。”

李向凡大笑道：“對，確實很像喪屍。但感染者們可不僅僅是食人那麼簡單。”

“就拿我最近見到的一次感染來說，山城市小高山上曾出現過小面積紅夜侵蝕現象，導致七家農戶被感染，最高探測到的感染者感染程度為C級，那個C級感染者的能力是將觸碰之人的面板變為尼龍材質，那一個村莊的半數人都被他變成了尼龍編織人，一戳就破，彷彿氣球。

他以吸食那些氣球人體內噴出的氮氣為樂，精神出現極度的扭曲，被紅夜精神侵蝕程度很深，一夜之間，他屠戮了176人，其中包括D級感染者兩人。”

白閔倒吸一口涼氣，176人的死亡，就發生在自已所居住的這個城市中一個山村。

那麼大規模的死傷居然沒有一點訊息報道，如果不是白閔夢見紅夜，和這些事情扯上了關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一無所知地死在紅夜侵蝕之下。

但李向凡還有一點沒說明白，他說自已是感染者們“最”喜歡的食物，除了普通人類，應該還分化出了一部分不同的人群。

就如李向凡這樣的人，白閔的心眼天賦也能隱隱感知到李向凡的不同，惡魔之眼更是幫他直接看到了纏繞在李向凡周遭的黑氣。

李向凡很快就做出瞭解釋：

“感染者們吃的不是血肉，而是人的靈魂。自從紅夜出現後，擁有超能力的人也開始出現，不止是感染者，也有並不受紅夜侵蝕影響，憑空獲得超能力的人存在，他們的能力和感染者們大抵相同，但性格多半偏執，近乎喪失了人倫觀念，算是一種別類的感染者吧。

只是他們不會吃人，這種人用一種有別於感染者的名字來自稱，他們自稱造訪者，而我就是其中一人，也是感染者們最喜歡吞食的靈魂。”

“造訪者們也有等級劃分，和感染者一樣E級到UR級。現在已經存在了由造訪者和輕度感染者組成的對抗紅夜組織，有官方的，有民間的，大家理念不同，目標卻是一樣的——反抗紅夜的侵蝕。”

“造訪者都像你一樣嗎，比如身上纏繞著黑氣之類的。”白閔看著纏繞在李向凡周遭的黑氣，不禁感到有些不安，那種力量讓白閔感覺到有些心悸。

“什麼黑氣？你是指紅夜的侵蝕氣息嗎？和紅夜有接觸的人多少都會沾點紅夜的味道，可沒聽說過有黑雲壓頂現象出現之類的說法。”

白閔眉頭一皺，李向凡好像不知道他身上纏繞著點點黑氣，其中好像還居住著某種生物啊，看來這是擁有惡魔之眼的白閔才能看見的東西。

李向凡吸了一口香菸，繼續緩緩說道：“接下來，我們聊聊紅夜相關的組織。”

“國家也有成立官方的對抗紅夜組織，名字叫守望者。

但不少人認為守望者的政策太過溫和，他們認為紅夜屬於自然災害，人類無法與其完全抗衡，只能相互制約。

而我隸屬於一個民間的組織，名叫葬儀社，我們就認為紅夜與人類勢不兩立，是不可共存的關係，總有一天，紅夜、感染者、哪怕造訪者都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殆盡。”

李向凡說道這裡，握著煙的手不禁握緊，白閔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小小的細節，看來其中的牽扯還不少。

“我看你是輕度感染者，其實不論放在那個組織裡，你這樣的小年輕都是可招募的物件，說實話，看到你現在的表現，我也挺想幫葬儀社招攬一下你，你對於體內感染的壓制力好像特別強啊，算是有天分的。”

李向凡不著痕跡地誇了一下白閔，表達了招攬之意。

果然，不論在夢裡還是現實裡，自已一直都處於被葬儀社招攬的過程中，那麼要不要想夢裡一樣，接受葬儀社的招攬，和他們共同作戰呢。

說實話，白閔心裡也覺得官方組織的做法太過溫和。試想如果哪天，白正風和白雅被紅夜感染，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白閔一定也會狠紅夜至骨髓，為了保護自已的家人，難道不該和紅夜勢不兩立嗎？

“紅夜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今後有擴大的可能嗎？”白閔問出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如果想夢裡一樣，紅夜覆蓋了整個山城市，天知道會爆發多麼大規模的傷亡。

如果能提前避免，白閔希望儘早帶著家人逃往安全地帶。畢竟白閔還能夢見未來的末日景象，一定能做出更充分的準備。

“不知道，自從第一批凝望者，也就是擁有預知未來超能力的第一批造訪者們發現紅夜的最早時間也已經在50年以前了，50年，紅夜以緩慢的速度逐漸擴散，近年來出現的頻率又加快了不少。”

“還有能遇見未來的超能力！？”白閔感到有些震驚，居然還有和自已能力一樣的人，白閔的能力可不正是能夢見一些尚未發生的事嗎。

“是的，這樣的超能力極其稀少，因為此類造訪者的能力特殊，他們通常知曉更多關於紅夜的內幕，所以我們稱他們為凝望者，凝視深淵的人。”

李向凡一口吸完手上的香菸，將菸頭掐滅，看著白閔問道：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超能力是什麼呢？希望別太過暴力，感染者的能力多半和人的性格相關，那個屠滅了小高山一個村子的C級感染者內心就十分陰暗，我可不歡迎心理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