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便這麼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早夭。”

林超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神情恢復成了最開始的那種陰鬱癲狂。

“後面的幾場戲,原本我還很期待的,可惜沒辦法排上了。”

想想看,從絕望中誕生出一絲希望,然後在你們展望未來的時候,在由我親手打碎,到那時候,你們的表情絕對很精彩。

可惜啊!你說你們一個個這麼聰明幹嘛!當一個糊塗鬼不好嗎?”

右手微微抬起,槍口隨之從李青禹心臟的部位移到腦袋,林超微笑道:“還得感謝你,幫我了找到今後可以為之奮鬥的路,作為報酬,我可以先聽聽你的遺言。”

“遺言什麼的沒有,不過,忠告我倒是有幾句,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即使被槍指著頭、即便那人下一刻便可能開槍,李青禹臉上仍然看不出絲毫波動,只是嘴角上的那抹嘲諷依舊存在。

“哦,忠告?說說看。”

林超神情玩味,彷彿看到了獵物臨死的掙扎。

“你只有一個人,一柄槍,而我們這邊有兩個人。”

“什麼意思?”

林超皺起眉頭,面有不解。

“我們兩個身手,想必你很瞭解,你真有把握在兩槍內殺了我們嗎?”

林超嗤笑了一聲,“你是想說你快的過子彈嗎?別搞笑了,看看我們之間的距離在說話好嗎!白痴。”

人當然快不過子彈,即便李青禹自已也承認這點,所以他沒有理會林超的嘲諷,而輕笑道:“我知道你的第一槍會很準,中彈的人多半會死,可若是你第二槍打偏了或者是打空了,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開第三槍嗎?”

李青禹勾了勾嘴角,臉上的嘲諷越發明顯,

“我覺得不會,因為你槍是從非法渠道獲取的,這意味你不會有足夠的膽量和子彈去練習槍法,所以你的第二槍,有很大機率會打偏。

而我和我的同伴之間,不管誰活了下來,五米的距離,只需兩秒即可近身,然後將你瞬間格殺,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隨著李青禹的話語落下,林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額頭上也漸漸滲出細密汗水,他的槍法的確算不上多好,加上槍後坐力,第二槍的確有很大機率打偏。

“生或者死,二選一的事,你費這麼多的口水乾嘛,聽的我腦殼疼,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多簡單。”

彷彿不爽李青禹的長篇大論,顧寒商一邊不滿的嘀咕,一邊直接施展起冰系異能。

他的右掌在眨眼間變成了白玉色,上面纏繞一層絲絲縷縷的寒氣。而這種寒氣在與空氣接觸後,誕生了許多白霜一般的粉末。這粉末從空中落下,發出了‘簌簌’聲響,很快染白了一小片地面。

見到這一幕,林超臉皮連續抽動了好幾下,要是被這種恐怖的寒氣觸及到身體,下場自然必然極其悽慘。

李青禹又輕蔑一笑,“現在輪到你抉擇了,你若是不懼死或者對自已的槍法有自信,大可以開槍。”

“你嚇唬我,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可你倆有朝槍口撞的勇氣嗎!長這麼大,我還真沒見過有誰不怕死。”

林超眼神兇厲,握槍的手青筋暴起,再也沒有之前那種陰鬱與貓戲耗子的從容。

李青禹也眼神淡漠,右手伸到腰間,很自然的握住刀柄,然後以輕鬆的語氣撂著最兇狠的話,

“左右都是個死,何不搏一把,最多不過以我一命換你一命,試試看唄!”

“我覺得沒必要等他先開槍,咱們可以主動出擊,反正現在槍口指的是你,我生還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要不你就先犧牲一下,成全兄弟我!”

顧寒商目視前方,臉上浮出一抹玩世不恭笑容,神情輕鬆自在,絲毫看不出恐懼。

“你在想屁吃,萬一人家覺得你長得好看,想先送你上路呢,那我不是虧大了。”

“一點擔當都沒有,還怎麼做兄弟。”

“誰跟你是兄弟,我倆今天才認識,是不是朋友都還難說。”

“這話真傷感情,咱倆今天同生共死的次數,沒有五六次,也有個兩三次了吧!就這關係還不夠鐵?”

兩人緊緊盯著前方的林超,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嘴上雖然在互懟,可眼神卻都異常決絕,大有搏命的架勢。

林超同樣死死盯著這兩名少年,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出恐懼或者害怕的神色,然而除了冰冷、無畏、決絕的情緒外,竟然什麼也沒有看到,這讓他心中漸漸煩躁不安。

他當然是怕死的,更不想什麼一命抵一命,他還有大把時間去揮霍,還有偉大的事業等著他去追尋。

“既然你無法下決斷,那我給你一個選擇好了。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完全沒必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各退一步,你放下槍,我們也不追究,就當這是一場鬧劇,如何!”

林超猶疑不定的神情,李青禹明白他可以開始收網了,故而說的極為輕淡淡寫。

林超意動,卻又有些遲疑,“我信不過你,要是我放下槍,你陰我怎麼辦!”

李青禹將早已打好的腹稿說出:

“槍在你手中,我還怕你打我冷槍,這樣好了,這棟樓有三層,一樓想必你也不敢去,那二樓就讓給你一個人,你不要上樓,我們也不會下去,待明天活屍散去之後,咱們各奔東西,以後再也不見。”

林超本想立即答應,他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保障自已的安全,可當他的視視線掃過徐玲曼妙的身影,眼中立即湧出一股強烈的佔有慾,這種級別的美女,別說擁有了,他就是見都沒有見過幾次,不弄上手,他怎會甘心。

於是,林超伸手指向徐玲,“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她必須跟我走。”

徐玲站立在一旁,靜靜觀看著這場這三人間的勾心鬥角、相互算計、欺詐與反欺詐、威脅與反威脅,短短時間內翻來覆去,不斷反轉,竟然看的有些驚心動魄。

卻不成想,在這場好戲即將落幕的時候,那雙邪惡的手掌還是將她拽住了。

這雙手掌想要將她拉入深淵,而她自身卻沒有任何力量與籌碼來阻止這種墜落,即便不遠處的少年想要拉她一把,也會面臨將他自已與朋友一起拖入深淵的風險。

更何況,沒有誰會願意為一個剛認識的人,去付出生命。

想明白這點,徐玲臉色瞬間蒼白,白的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

李青禹察覺到身後有隻小手在拽自已的衣角,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小女孩現在必然是泫然欲泣、滿臉焦急的狀態。

李青禹的左手伸向身後,準確的放到了徐若雪的頭上,用力的揉了揉,示意她不用擔心。

“怎麼樣,一個才剛認識的人而已,還用的著考慮嗎?只要把她給我,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各走各道。”

見林青禹沉默不語,逐漸不耐的林超忍不住催促起來。

顧寒商眼中閃過一絲陰影,這個林超除了性情兇厲外,不曾竟然心機也這般深沉,到了最後還來搞這種試探,看樣子,只有在他們身上窺到猶豫與膽怯,他很有可能要開始玩命了。

“不行,你只能一個人下去。”

李青禹冷冷道,語氣決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自然也很清楚這種時刻不能露出絲毫的猶疑、膽怯,任何的條件都不能答應。

“為什麼,你不怕我一怒之下,一拍兩散各自拼命嗎?”林超面有不解。

李青禹語氣冰冷,“因為,你沒資格談條件,要麼一個人下去,要麼大家一起賭命,你只有這兩條路可走。”

“你......算你狠,那就按你說的辦,我自已一個人下去。”

林超憤懣的盯著李青禹看了好一會,最終無可奈何的放棄了搏命的打算,美女再好,可畢竟遠不如自已的性命重要。

徐玲雙眸含淚,怔怔看著不遠處的清秀少年,原已經絕望的她,竟然就這樣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臂給拽了回來。

林超狠狠在徐玲的身軀上颳了一眼,腳往身後退了半步,想要慢慢退回樓梯口。

“等一下,你先別動,等我同伴上來你再下去。”

見林超似準備下樓,李青禹立即喝止。隨即,衝站在樓梯間的柳倩喊道:“上來之後,離他遠些。”

距離林超側後方不過三五步的距離,就是三樓大廳的樓梯間,而此刻懷中抱著一堆床單被套的柳倩,正站在樓梯的臺階上,神色緊張。

先前在二樓收拾好幾套床單,柳倩便上了樓,正好看到林超從角落走到樓梯前舉槍的一幕,也幸虧她心性堅韌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只是惶然的默默觀察。

見到李青禹從劣勢到僵持再再到隱隱佔據上風、最終將林超氣勢完全壓了下去,柳倩心頭也逐漸安穩,眼中有異彩閃動。

不過,到了最後,反倒是她的處境最為尷尬,林超下樓的路被她堵住,她上樓的路被前方的林超給攔下。

以如今這種微妙的氛圍,任何一點意外,都有可能成為導火索,讓談好的條件再度崩壞。

林倩深呼吸一口氣,隱藏在被單下的手緊緊握住,感受到那抹冰冷與堅硬,心下稍安,便抬起腳一步步走了上去。

林超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卻也沒敢在挪動腳步。

柳倩走上了臺階,小心翼翼的挪動起腳步,他沒有想著從林超身旁經過,而打算繞過他的身後,再離他遠一些。

聽到側後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超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把他心中壓下去的火苗,再度勾了出來。

柳倩的容貌算不上絕美,但也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漂亮,雪白細膩的肌膚,柔順親和的眉眼,加她那種如初春嫩竹的纖細身姿,很容易讓人升起一種想要呵護的衝動以及一種......強烈的破壞慾。

林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貪慾與決意。

他的這種細微變化,被一直死死盯著他的李青禹捕捉到了,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陰霾。

林超朝著李青禹咧了咧嘴,身形猛然後退兩步,在柳倩驚恐的叫聲中,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扯了過來,然後用手臂環住脖子勒在身前。

“嘿嘿,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要是我小心勒斷她這纖細的脖子,那就不美了。”

瞧著那名已經拔刀在手,卻不敢有任何異動的陰沉少年,林超臉上露出愉悅的笑。

他低頭在少女髮絲上嗅了嗅,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飄入了他的鼻尖,不由抬起頭晃了晃腦袋,滿眼陶醉。片刻後,他看向前方的兩名少年,一臉詭異的說道:

“你們的確非常厲害,身處絕境之下竟然都擁有不懼死亡的勇氣,實在佩服。我可是很惜命的,也自然不敢和你們搏命。

所以說,現在的你們很安全,而我也只要這個少女陪我一個晚上,並保證不傷及她的性命,明天便還給你們,你覺得怎麼樣。”

你就真的這麼想死嗎?”

看到淚水瑩瑩、神情驚恐不安的柳倩以及那些散落一地的床單被套,這名即使被槍指著頭都沒有流露出絲毫害怕的少年,此刻如同被徹底激怒的猛虎,露出了欲擇人而噬兇戾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