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就提心吊膽的潘焱,一下子被轟千烈的這一聲,驚到渾身肌肉繃緊。

就連芥子袋裡的鴟吻傘,唰的一下將傘頭從芥子袋伸了出來,蓄勢待發。

溫禪子。

這位曾經五行劫的修士,如今的實力,沒人能說得清楚。

可轟千烈這強烈的吼聲和氣息,他居然不聞不問,就這麼徑直在前方走著。

潘焱被轟千烈的氣息和視線牢牢鎖定,根本不敢動彈。

就像貓爪子下的老鼠,死死的蜷縮在角落,一旦有任何異動,就可能遭受貓的暴擊。

溫禪子在前方走著,看都不回頭看一眼。

可潘焱也發現了不對勁。

轟千烈的氣息,似乎只是他的以為,亦或是之前的記憶帶來的影響。

此刻的轟千烈,根本不像是一個四象劫強者。

轟千烈自己也發現了。

自己喊破喉嚨的一嗓子,換做以往,甚至能將地上的碎石灰塵掀起,可是現在,他居然感覺到,喉嚨有股撕裂般的疼痛。

“咳咳...”

周身淡淡的金光,彷彿失憶了那般,不斷在四周遊離,找不到應該進入的缺口。

而轟千烈嘗試喚出官將首,畢竟一天有著十次的限制,今天才第二次而已。

官將首也不見了。

憋的滿臉通紅,鼻血都快噴了出來,官將首也失蹤了。

伸手撫向芥子袋,以往稍稍動用天地之力撩開的袋子口,如今也被空氣給鎖上了一般。

“???”

溫禪子還在走著,潘焱和轟千烈尷尬的對望。

轟千烈人都驚了。

怎麼一身的修為,像是一場如夢泡影一般消失了???

潘焱也發現了,此刻的轟千烈,就像是一個紙老虎。

這一瞬間,潘焱甚至有了直接衝上去將其擊斃的衝動。

思慮再三,正當潘焱準備動手的時候,溫禪子回頭了。

“怎麼了?”

溫禪子的這一聲,讓潘焱停下了殺心。

雖然不明白轟千烈是什麼情況,但在這裡將轟千烈擊殺,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如此一來,與南宮府的關係也徹底撕裂,眼前這位不知深淺的溫禪子,也不會放過自己。

“沒什麼...腳有點酸。”

潘焱再次低頭跟上,可餘光一直注視著轟千烈,以防萬一。

轟千烈也牢牢的看著潘焱,直到這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才鬆一口氣。

自己和他,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轟千烈也擔心這個臭小子會在自己發生奇怪狀況的情況下,搶先出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與此同時,離開南宮府,前往東郊一處樹林的南宮殘,突然停下了腳步。

眉心間,偷偷閃過一絲銀光,自然不會被跟在身後的南宮元注視到。

“還好留了一手...”

南宮殘苦笑道,順手偷偷擦拭嘴角流出的血跡。

“二叔,您說什麼?”

跟在身後的南宮元疑惑道。

“沒什麼,快走吧,別讓你二嬸等急了。”

南宮殘沒有回頭,不著痕跡的將袖子上的血跡藏好,大步向前走去。

“奇了怪了...明明聽見什麼一手兩手的...”

南宮元自言自語,可回頭一想剛才南宮殘的那句話,別讓你二嬸等急了,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連忙跟上南宮殘。

畢竟有人陪著,膽子也會大一點。

......

東郊的這處樹林,栽滿了桃花。

即便不是盛開得季節,但這些桃樹上,隱約長著一些待放的花骨朵,給這片無人的樹林,添上了一絲絲粉嫩的生機。

南宮殘昔日的戀人,也就是南宮元的二嬸,就葬在此處。

李桃桃。

在一處無字的石碑前,南宮殘站在前方,手掌愛惜的撫摸著粗糙的石碑。

石碑上沒有其他內容,只有一朵盛開的桃花。

南宮殘眼裡的眷戀,背對著南宮元,與以往皮笑肉不笑的假面相比,此刻的真情,彷彿將他所有的情緒抽離。

“阿元。”

南宮殘沒有回頭,對著南宮元囑咐道,南宮元也識趣的,直接來到石碑前跪下,叩頭。

“二嬸,侄兒來看您了。”

南宮元跪在石碑前,沒有南宮殘的允許,他不能起身。

此時,天上颳起了一陣淡淡的清風,將一朵快要凋謝的桃花骨朵,給吹了下來。

在清風的吹拂下,花骨朵開啟了花瓣,輕柔的落在了南宮元的肩膀上。

那開啟的花瓣,順著風,輕輕的拍打著南宮元那張肥臉。

南宮殘笑了。

此刻的笑容,滿是寵溺的溫柔,可彎曲如月的眼角,卻溼潤了起來。

“桃桃。”

“你走之前說,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讓我記得來看你一眼。”

“對不起...”

“這些年...”

“我來不了...”

南宮元就算是神經再大條,也知道此刻的二叔真情流露,自己若是隨意插科打諢,只怕就不是一兩個耳光那麼輕鬆了。

於是就這麼一直跪著,聽著二叔站在石碑前,盡情的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

南宮府。

在溫禪子的帶領下,潘焱也一路來到了主院。

主院的所有下人,已經聽從吩咐,離開了此地,只剩下站在書房裡的南宮煌。

“人來了。”

溫禪子走進書房,告訴南宮煌後,便讓潘焱走了進去。

“家主。”

潘焱雖然從沒把自己當成南宮家的下人,但起碼的表面功夫,還是要有的。

“坐吧。”

南宮煌示意潘焱坐下,自己則是來到了一旁的桌上,自顧自的擺弄著茶壺。

溫禪子離開了書房,站到了主院門口,防止有人來偷聽。

潘焱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南宮煌的問話。

當然也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雙腿上的血紋已經遍佈,所幸有褲腿的掩蓋。

潘焱此刻心裡想著,希望自己逃跑的時候,那兩個小傢伙能跟得上吧...

可等了半天,南宮煌已經喝完了一壺茶,繼續沖泡著新的茶葉,就是不開口。

潘焱坐不住了。

“家主,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到潘焱問話的南宮煌,慢慢的抬起頭,淡定的看了潘焱一眼說到。

“沒事,不是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