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
儺摩神宮之中。
“報!報告鬼王大人,又有鬼國之民落到了咱們邊關城外吶!”
聽得此言,儺摩鬼王卻不憂反喜。
“這一次,還是如上一次一般,是清鬼麼?”
聞言,下屬肯定得點了點頭,“邊關那邊,無岐大人已經親自確認過了,確實是清鬼無疑。”
聞言,儺摩鬼王面色更喜,隨即一拍手掌,“那就接收!”
上一次,自從娘娘說了那番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後,沒成想,沒過多久,一隊鬼修便憑空降落在了他們西沙國邊關之外。
經過一番審查之後,這才得知這些鬼修的來歷。
雖然這些鬼修是鬼國之民,按道理來說,一般並不會被接納。
但考慮到對方氣息純淨,並非奸惡之輩,或者說,在鬼國這樣的大染缸裡還能保持這樣純淨的氣息,頗為難得,再加上娘娘提前打過招呼,是以,西沙國便好心將這些鬼修收留了下來。
結果,簡直令人意外。
或許是以前經常遭受不好的待遇,長期生活在一個剝削壓迫的國度,驟然變了個正常的社會環境,這些鬼修起先還非常不適應,甚至可以說是處處小心翼翼。
可當逐漸感受到安全感之後,這些鬼修,無一例外,皆是對西沙國感激涕零,對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珍惜至極。
不僅沒過多久便和這裡的本地鬼打成一片,甚至還主動承擔大小任務,任勞任怨。
更別說,來的這一批清鬼,皆是天人以上的大修士。
若無意外,進行一番考察之後,說不得還能參與進西沙國的城隍體系建設,在這個嶄新的,利國利民的制度體系中,添磚加瓦。
西沙國,經過曾經的叛亂和大清洗,鬼修,或者說值得信賴的,有能力的鬼修,太少了。
有些地方,到現在還沒有成體系的城隍班底,只能湊合著過。
有些地方,城隍以及其手下的下屬班底,則日日忙得團團轉,焦頭爛額。
總之一句話,缺人啊!
尤其是缺這樣有能力的清鬼啊!
現在這樣的人手卻一個個送上門來,如何不令他大喜?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來的鬼修修為不怎麼樣,但以其清鬼的本質,到時候,做個鬼役也是好的。
——
隨著時間的流逝,西沙國、大周國、甚至其餘周邊小國的邊關之外,每日都有鬼國之民憑空出現,對此,各國也逐漸習慣了下來,見怪不怪。
好心的,便對這些大小鬼物進行主動收留,再不濟,也是指引明路,讓他們去投奔西沙國。
而這其中,若屬誰心裡最難受,定屬鬼國之民無疑。
沒有這些好拿捏的清鬼,誰來幹髒活兒累活兒?誰來當冤大頭?誰來供大家取樂?
於是,鬼國之內,竟自發形成了一股捕捉囚禁清鬼的風潮,使之哪兒也去不得。
可惜,身軀易囚,心燈難滅。
如今整個鬼國之內,皆知曉清鬼消失,是因為一盞燈,一盞來自玉渡山娘娘的,名喚“守心燈”的寶燈。
不需要親眼見過寶燈,只要心中有燈火,“質不屈,本為清”,就能衝破重重束縛,脫離苦海。
......
“該死!她這是在與本王對著幹嗎?”
只見鬼國王宮之內,鬼主狠狠拂袖一掃,將桌上的一應事物掃落在地,氣到雙眼發紅,身上的威壓毫不留情釋放出來,嚇得群鬼戰戰兢兢。
就在剛剛,群鬼之中,之前提及過取學西沙國,進行一場徹徹底底變革,從下層爬上來的鬼國新貴,竟然當著整個大殿群鬼的面,不僅將眾權貴喝罵一通,罵他們“頑固不化,只知道死死抱著手中的利益不撒手,是整個國家的毒瘤”,甚至還罵作為一國之君的鬼主,罵他“昏庸無道,只知享樂,不思進取,還妄想弄假把式欺騙娘娘,殊不知自已已經被娘娘放棄,未來只會帶著鬼國滑入無靈深淵,走向滅亡”!
而在酣暢淋漓的一番痛罵之後,正當眾權貴要將之捉拿時,那新貴,竟然當著所有權貴以及他的面,消失了!
至於為什麼消失......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來的風風雨雨,可想而知。
“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
只見鬼主渾身鬼力鼓盪,竟是將身前的案桌和整個大殿中的燈盞也給掀翻了。
這下子,眾權貴更是嚇得齊刷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可惜,就算再是氣憤,也只是無能狂怒。
且不說他試驗了一通,發現對方不知用了何種大神通,使得他作為一國之主也絲毫無法阻止國內清鬼的消失。
便是想要發作,那人也遠在大周腹地,身後還有那麼多支持者,根本無法下手。
他心中清楚得知道,對方,是徹徹底底放棄他們了,讓他們從此以後,自生自滅。
憤怒的同時,不由感到焦慮和心慌。
他思來想去,最終看上陰沉沉的高天。若說現在還有誰能相助......
下一刻,他身軀頓時化作一團鬼霧,向著高天飛去。
見此,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儘管如此,卻依然不敢起得身來,只能默默等候在此。
不過多時。
當自家鬼主回來後,卻見其臉色更是黑如鍋底,氣息陰沉得駭人,彷彿即將要到爆發的邊緣。
群臣更是心裡一陣咯噔。
這情形......怕不是被那位拒絕了......
卻見鬼主陰沉沉得掃視遠方,戾氣叢生,片刻後,竟然出乎意料的,哈哈大笑起來。
可那笑聲,卻無比陰冷,分明飽含著無邊惡意。
“既然爾等不想讓本王好過,那本王,死,也要拉爾等陪葬!!!”
正好趁著如今,神木還未完全運轉開來,各國都在專注於此事,鬼國的實力也還未大肆滑落的時候,此時不報復,更待何時?!
儘管,這注定是一場必輸之局,可,至少也能拉人下水,給那群人添堵,不是麼?
聽得此言,眾權貴更是悚然一驚,面露驚駭。
繼而低低垂著首,卻暗中偷偷交換著眼色,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某種默契,在這一刻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