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正在打坐修煉的重凡睜開了眼睛。
一縷幽魂站到了山門前的臺階上，對著那硃紅色大門遙遙一拜。
“老朽李德才，感念娘娘恩德，離別之際，特來拜謁。”
他深深揖了一禮。
隨後直起身來。
“娘娘對東岸三村的恩德，老朽只能下輩子結草銜環，再來報答了。”
他再次揖了一禮。
“深夜打擾，實在冒昧，如此，老朽告退了。”
說著，幽魂退後兩步，隨後轉身飄然下山了。
直到感覺不到那股氣息的存在了，重凡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唉。”
隨後搖了搖頭，不作他想。
——
七日之後。
八哥鳥飛到了山頂上，看著正在自願執勤站崗的猴精，直接飛了過去。
“猴哥，猴哥，你猜猜我在山下看到了什麼？”
猴精嘰嘰叫了一聲，瞥了它一眼。
彷彿在問：你看到了什麼？
八哥鳥迫不及待就將自已的所見所聞分享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在山下，看到了幽魂！”
猴子愣了一愣。
還不等它說什麼，八哥鳥就興沖沖地繼續道：
“天啊！自從那魚妖來了後，我有好幾年沒見到過幽魂了吧？”
它用翅膀比了比，“而且一見就見了倆！其中一個頭七都過了，竟然都還在！”
猴精吱吱叫了幾聲。
（那魚妖被收服了，沒有存在吃他們了，他們有執念的滯留人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八哥鳥一愣，對啊。
“差點忘了，那魚妖已經被娘娘收服了，那些幽魂就不會被吃了。”
接著它一拍翅膀，”害，這不是看了一個稀奇，來跟你說說嘛。不過奇怪的是，為何我們這裡從來不見陰神地祇收魂？“
按理來說，若是出現了這種有執念，無法自行入輪迴而滯留人間的幽魂，那些陰神地祇早該來了才是。
外面的落霞鎮就是這樣。
可是這玉渡山腳下卻不是。
在那魚妖還沒來之前，這裡就從未被陰神地祇踏足過。
山下的人死了，若無執念，幽魂直接就入了輪迴。
若有執念，就能滯留人間，直到執念消散了自行入輪迴。
若執念久久不散，要麼在日復一日的風吹雨淋中魂飛魄散，要麼陰壽到了自行入輪迴。
總之，這裡從未出現過陰神地祇拘魂的景象。
要不是那魚妖來了，將那些還滯留的亡魂吃了個乾淨，這裡一到晚上可熱鬧的很呢。
“害，我想那麼多幹什麼？又不關我的事。”
八哥鳥嘀咕著。
隨後和猴精打了個招呼後飛走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將這一切聽在耳朵裡的重凡微微擰了擰眉。
該不會，那麼巧吧？
她將重冰召來，隨後道：“你下一趟山，將那魚妖帶來。”
“是！”
不久之後，地上就多了一條鯰魚精。
——
“聽說你以前吃了很多亡魂？”
重凡定定地看向它。
鯰魚精一聽，嚇得亡魂大冒。
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究竟是哪個多嘴的，將這事給抖了出來！
“這個，那個，小的以前不懂事，就......”
在重凡視線的壓力下，它實在不敢說謊。
天知道自從它在騾子河裡偷懶一次後遭遇了什麼。
那滋味，簡直酸爽！
它可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在重凡迫人的壓力下，最終鯰魚精還是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原來，他一來到騾子河就注意到岸邊幾個村莊一到夜晚就會冒出許多亡魂。
而且這些亡魂都被困在玉渡山下的盆地裡，想出去都出不去。
它們實力太弱，也不足以對現實造成影響。
起初鯰魚精還等了一段時間，等那些陰神地祇來拘魂。
可是等了一段時間後它發現，這兒哪有陰神地祇來啊！
它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又等了一段時間，當它自稱為河神都沒人來管的時候，它是真的驚喜了。
這是個好地方啊！
於是，它用邪法吸收那些陰魂來輔助自已修煉。
再加上人祭，短短几年時間，它就從洗髓期初期到了洗髓期中期。
至於東岸居民們祭祀的財寶，除了一部分它拿來收藏了，大部分它都給上供給了墨河大王。
算是孝敬墨河大王，感謝他的提拔。
講完自已的所作所為後，鯰魚精戰戰兢兢地等待發落。
重凡無言看了它一會兒，道：“罪孽深重，罪無可恕。”
鯰魚精一下子就給嚇破了膽。
它哐哐哐地朝地上磕著頭，大聲喊道：“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一道金光射來，它就被收到了鎖妖塔裡。
“暫將你關押至鎖妖塔，往後押送陰司審判。”
《修者雜記》裡說過，惡妖惡鬼作亂，會被押送陰司審判懲罰。
雖然她現在還沒搭上陰司這條線，但她相信不久的將來總會遇上的。
到時候把這魚妖往那兒一丟，交給他們發落就行。
只是這玉渡山下終歸有些奇怪。
惡妖作亂沒人管，陰魂滯留無人渡。
她突然理解了鯰魚精的說法。
這裡是個無神之地。
究竟是因為那些神不想管……還是他們管不著？
重凡心中具現出了整個玉渡山脈以及其內盆地的格局。
忽然她心中一動。
她想去驗證一下。
於是重凡利用水墨無形寶衣隱身飛到了千米高空。
在這裡，她能縱觀全域性，看得更清楚一些。
——
今日萬里無雲，陽光普照。
重凡腳下，是幾乎成圓形，包圍著中間盆地的玉渡山脈。
盆地中央，一條長河蜿蜒流過，正好將盆地分為東西兩岸。
而東西兩岸，則散落著幾個村莊。
這形狀……這格局……
怎麼那麼像太極圖呢？
究竟是人為的？
還是單純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倘若這是個陣法，很可能就是陣法阻隔了內外。
讓外面的陰神地祇進不來，裡面的陰魂出不去。
那麼陣眼位置很可能就在兩個魚眼處。
當然這些都是重凡的推測。
具體準不準，還要探索一番才知道。
思及此，她降低了一些高度，按照河流走向來定位魚眼位置。
發現一處魚眼在西岸的一個井的位置。
另一處魚眼在東岸的一棵樹的位置。
重凡看了看，決定先去東岸那棵樹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