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草葉飛散,夜妻被一手直接摔在了地上,夜妻被摔得七葷八素。
他只感覺全身上下一股鈍痛在蔓延。
眼前景色是被樹梢拱衛的漆黑天幕。
可以看見天空懸著的明月,可以看見像是散落金沙一般的漫天星辰。
可以看見彈出的負面狀態提示框。
異常狀態:[麻痺]3級 HP-20
夜妻的意識有些恍惚,他看見劫緩緩蹲下身,俯視著他。
“弱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夜妻看不清劫的表情,只知道自已大概是被戲弄了…
動不了…大腦發出的指令…四肢沒動靜…
夜妻只能努力讓自已的表情看起來充滿怒意,他死死瞪著劫。
“有趣。”劫挑著眉看著夜妻。
[麻痺]等級下降一級。
“你…到底要幹什麼?”夜妻承認,他看不懂劫的動作了,同時也不可否認,他有些生氣了。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死一次交一點法杜而已!
“最後想試探你一下,確認了,弱得可憐。”劫伸手,想拉夜妻起來。
[麻痺]等級下降一級。
“不用了!”夜妻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他表情很難看。
這個人好煩…
“好嘛,生氣了?”語氣嬌滴滴地,聽進耳朵裡酥酥麻麻的…
如果對方不是劫,不是一個穿著鎧甲的變態級強者夜妻或許會多分泌點多巴胺。
現在…他只想分泌腎上腺素。
不過他也明白劫確實沒有傷到他的意思,夜妻清楚但凡劫有個念頭,自已就該進淘汰回放了…
不會只是簡簡單單的[麻痺]三級。
夜妻正在思考怎麼處理眼前情況,這個喜怒無常的瘋子太棘手了。
劫看夜妻沒搭理自已的意思,很是大大咧咧地在夜妻身邊坐下,她的眸光閃過不為人知的猩芒。
她悄悄審視了一眼夜妻。
只是剎那,夜妻體內的一切氣血溝通都被她盡收眼底。
嗯…身體不錯,沒摔出來毛病啊。
還是生氣了嗎?
“哎,域外民,告訴你個秘密,你別生氣唄?”劫莞爾一笑。
夜妻僵硬地側頭看向劫。
兩個人現在就坐在篝火邊,捱得還挺近,不過夜妻倒是沒什麼多餘的想法,他只感覺渾身發涼。
誰能把這個瘟神弄走?!什麼秘密!我不想聽啊啊!!
“整個光佑,比我強的郡主很多,我雖然是血腥屬性卻不是最適合鎮守臨淵的。”
“而且臨淵那個地方鳥不拉屎,最不適合我這樣的美少女了。”
是,三百多歲的美少女。夜妻悄悄在心裡腹誹…
“比我適合的很多啊…但是我為什麼要主動請纓去守呢?”
“為什麼找苦吃呢?”
夜妻暫時還不明白劫和他說這些話的理由,只能保持警惕和沉默看著她。
少女模樣的劫抱著雙膝看著篝火,暗紅色的雙眸裡倒映著火光,模樣楚楚可憐。
“因為光佑待著太累了…”劫一副在和好朋友倒苦水的花季少女模樣,她滿臉痛恨地說著:“我今年才三百四十二歲,是光佑公爵之中年紀最小的那一批,比我小的只有三十二次的花系郡主,馨。”
夜妻的記憶力很好,三十二位次的郡主是叫…初雲.霞…
夜妻插嘴問了一句:“郡主的名字是有假名和原名對嗎?”
“是姜離殿下時代繼承下來的郡主名。”
夜妻愣了一下,難怪她剛剛說她叫雲臺.溪。
夜妻沒問,劫就開口解釋:“目的是為了利用上一代郡主的威名震懾一下某些人。”說這話的時候劫還對著夜妻眨了眨眼。
夜妻這時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劫要和他說這麼多。
“也就是說,根本不是像外面傳的那樣…不是郡主的名字決定浮空郡的名字,而是當上郡主就代表,需要成為另一個人,一個前輩。”
劫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黯淡,夜妻不由關切地看了她兩眼。
劫突然大叫一聲:“哎呀,被你打攪一句都不知道講到什麼地方去了。”
夜妻無語,這傢伙怎麼感覺和今天剛見到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更…活潑?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夜妻的唇角不由勾起一絲弧度。
“就說那個光佑啊,我為什麼不想待呢?”劫眯著眼睛盯著前方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語氣低低地開口:“因為我有個好朋友啊…”
“他拿著落魄王子的劇本,一門心思想要找王下報仇…”
“他看不見身邊好友的保護…”
“看不見愛人的包容…”
“看不見對手對他的網開一面…”
劫的眉眼多了些陰鬱和擔憂:“你說…作為他的朋友,我能怎麼辦?”
“他人真的很好…他不應該活在仇恨的陰影下,他明明已經擁有很多…”
“我是光佑的一位郡主,我的職責就是衛蔽光佑…”
“按理來說我應該直接把他拿下…但是…”
夜妻沉默了…他聽出來了,光佑有內憂,有人想謀反,很可能是郡主之一…
落魄王子…
朋友…
郡主…
那麼…
十七位次,初雲.爪。
夜妻眯了下眸。
“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逃離光佑,成了我躲避的手段了…”
劫突然嘆了口氣,拍拍腿站起身:“算了…都聽這麼多了…也不需要你給準確答案了,謝謝你聽了這麼久了啊…”
夜妻突然反應過來,劫說這麼多隻是想拿他當個樹洞。
她揹負著劫的名字。所以在光芒下她只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那都不是她,只能說她不是她盔甲外表表現的那樣。
她想找個人傾訴,赤不行,華不行,安不行,光佑的那些郡主也不行!
只有夜妻可以當這個傾聽者,因為他是域外民!
夜妻不是靈域的人,他不清楚長生裡年輕年長的區分線,但是按照劫的說法,她的年齡在現任光佑郡主之中很小…
簡單試探了一下夜妻就把他當成了傾訴的垃圾桶,還有借公務逃離光佑的權利紛爭…無不證明劫的心性其實確實不夠堅韌,她很年輕,壓力也很大…
就像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可傾訴物件,就稍微試探一下就張嘴了。其實說有赤的面子效應也不一定。
好吧…
夜妻悄悄嘆了口氣。
試一試…
他抬頭看向劫將要消融在光暗交界的背影:“你想幫他?”
劫的身影一頓,沒回答,也沒繼續離開,顯然是在等夜妻繼續講話。
“你受困於劫這個名字。”夜妻如她的願,繼續開口:“你揹負著劫的名字和身份,所以你不敢去幫你的朋友。”
劫終於回了頭。她看向夜妻的表情飽含笑意,但卻沒什麼情感。
夜妻心中有些忐忑…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繼續說下去:“我完全不懂你在顧慮什麼,靈族的壽命那麼長,一直受困於別人的軀殼之下,那也太憋屈人了!”
“我不懂權利分佈,我不懂你口中王下和你的朋友之間的過節。”
“我只能勸你。”夜妻語氣放得平緩來掩飾聲線的顫抖:“想做,就做。”
“籠中的鳥兒飛不高,被囚禁的玫瑰不再怒放,即便是自高天而下的風,受了限制也會漸漸模糊…”
劫回眸看了夜妻一眼,她終於在沉默良久後開了口:“你在勸我篡位?”聲音冰冷玩味。
夜妻一驚,他注意到劫那輕微挑起的細眉,注意到了那雙暗紅色瞳眸裡的譏嘲。
我靠!這個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