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腳步加快,心中警惕,可直到他來到主幹道,身後跟著的人都沒動手。

而現在他走在主幹道上,身邊都是行人,江望不相信對方敢在那麼多人的地方出手。

果然如他所想,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家中,身後跟著的人都只是遠遠吊著,沒上前來。

對方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

江望一概不知。

但他心中卻多了危機感,也意識到,這裡是武朝,是一個類似於古代的時代,而在這樣的時代,買兇殺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拿錢殺人的歹徒,比比皆是。

江望抵著下巴,覺得自己應該要找個護衛了,不然他做了那麼多保命的事情,結果卻死在最直接的手段上,哭都沒地方哭!

想到這裡,江望很快有了人選。

翌日,江望從家中出發,來到了地牢之中,在這裡關押的,都是犯了事的武林中人,殺人越貨亦或是其他。

獄卒見是江望,立刻躬身上前來:“江大人,您來啦?”

江望頷首:“帶我去見個犯人。”

“可有縣令手諭?”

“嗯?”江望瞥了一眼獄卒。

獄卒全身一顫,趕緊諂笑地說:“小的明白,這邊來,小的給你找找。”

很快,江望說了名字,獄卒在名冊上找了找,很快就帶著他來到了一處牢房門前。

獄卒拍了拍木門,對著裡面喊道:“喂!易天,別裝死了,江大人找你有事!”

在牢房裡,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個人,這些人鼻青臉腫,一臉惶恐,在這些人其中,有一個毫無傷勢的中年人正慢慢睜開眼睛。

他看了江望一眼,然後又轉了個身,背對著二人。

獄卒立刻罵道:“你大爺的!易天,你是不是想死?想死的話我現在就成全你!正好明日午時有拉去菜市砍首示眾的名額!”

易天一聽,只是很淡然地說:“大人,這些傢伙打我,我還手而已,沒必要拉我去殺頭吧?”

“我說的是這個事嗎?”獄卒怒道。

“哦?那大人還有什麼事?我就只不過是劫富濟貧而已,沒必要弄死我吧?”易天又說。

獄卒看著易天油鹽不進,只能有些尷尬地抬頭望著江望:“大人,這傢伙得罪了楊家,竟然劫了楊老爺的錢財,還將錢財都花光了。”

“羅大人他們好不容易才用計將他抓回來的,沒想到這小子一送到牢裡,就將同牢房的傢伙都打了一頓。”

“是個刺頭。”獄卒最終對易天作出評價。

江望知道易天,因為他曾經和所謂的楊老爺也有過金錢交易,平日裡在茶樓喝茶有聽楊飛說過關於易天的事情。

易天身手了得,曾經是北疆的勇士,後來因為看不慣上司的阿諛奉承,一氣之下用自己獲得的軍功換取了離開軍營的赦令。

回到家鄉,易天本以為靠著自己的手藝總歸能衣食無憂,沒曾想這社會條條道道更多。

做鏢師因為實力太過強而被同門排擠。

擺攤賣貨卻因為不願交納孝敬錢,得罪了羅宇這些衙門當差的,攤位都被掀了。

最後痛定思痛,決定做一名行俠仗義的武林中人。

而這個決定,導致了他如今的落魄境地。

易天在武林中確實闖出了名堂,經人唆使,他跑到楊飛家裡,將楊飛房間的金銀財寶統統劫去,還換成了銀子,全部施捨給了城外村子裡的村民。

楊飛報官,羅宇他們接下了案子,羅宇深知易天的實力,於是以村中村民作為威脅,讓易天束手就擒。

易天看不得村民因自己而死,最終妥協,被抓入大牢,等待秋後問斬。

江望並不介意對方的無禮,來到牢門前,淡然說道:“易天,我可以帶你離開大牢。”

易天沒有反應,獄卒卻嚇了一跳,趕緊小聲說:“大人,易天是被秋大人判了罪的,判罪書都畫了押……”

“怎麼?我做事需要看秋澤堯的面子?還是說需要我去聖上面前說一說你們這些年來拿銀子找替罪羊的事?”

江望冷著臉望向獄卒。

獄卒立刻不知聲了。

大牢裡的犯人,生死並非由犯人犯的罪決定,而是由銀子決定,哪一家犯事,抓起來,銀子到位,立刻放人,然後用無人問津的犯人來頂替罪名。

不管是問斬還是流放,都與有錢人無關。

“讓他出來,其他事情我會去和秋澤堯說。”江望冷聲說。

易天聽著轉過頭來,盯著江望,很快認出江望的身份來,他哼了一聲,嘴角勾笑:“怎麼?現在是黑吃黑?還是說換個方式讓我死?”

“楊飛那傢伙連這麼一點時間都等不及了?”

江望敲了敲牢房大門:“怎麼?你願意一直在這裡蹲著?我現在帶你離開,你不願意?”

“江望,我雖說不是朝都人,可你的惡行早已經傳遍千里,你要帶我出去?怕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吧!”

“我的惡行?你有真正見過我做壞事嗎?”

“自然沒有,可如此之多的人……”

“既然沒有,你又如何斷定他們口中的我就是真實的我?”

“……”

江望看著易天無言以對,笑道:“我現在給你一個瞭解我的機會,你不願意抓住?還是說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人云亦云?”

易天深吸一口氣,大概知道自己是說不過江望的歪理,從地上爬起來,席地而坐:“什麼條件?我不相信你就只是單純地放我離開。”

“做我的護衛,保護我一年,一年之後,若你不願意留下來,我放你走。”

易天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做你的護衛?看來你作惡多端,被俠義之士盯上了!”

“我是做好事被壞人盯上,你說反了。”

易天神色頓了頓,江望抓住一邊的獄卒:“來,告訴他,我做了什麼好事?”

開辦孤兒院本身就是一件能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如果開設孤兒院的還是朝都惡霸江望,那更會在整個朝都的百姓口中都傳遍。

獄卒自然也知道,此時被江望抓著,諂笑地說:“江大人在朝都開設孤兒院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那些沒了爹孃的孩子,能在孤兒院裡,自是幸福的。”

江望推開獄卒,對易天努努嘴:“所以你願意了吧?”

易天看著獄卒不想說謊的模樣,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破爛的衣服,思索片刻之後,點頭:“好,我答應你,做你一年護衛,這一年期間,我護你周全,想要殺你,除非我死了。”

江望對獄卒勾了勾手:“行了,他答應了,開門吧。”

獄卒一臉的苦澀:“江大人啊,易天是秋後問斬的犯人,我無權放人的,要不你還是去找一找秋大人?”

江望上前抓住獄卒,扯過開啟牢房的鑰匙,一腳將獄卒踹開:“我說放人就給我乖乖放任,少在這裡囉嗦!”

將牢房開啟,他讓開了一條道,對易天笑了笑:“走,少爺我帶你去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