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聖誕節

民國二十年（1931），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

對於民國初期的華夏人而言，聖誕節就是一場“秀”，一場以洋人為絕對主角的“單人秀”。

華夏人先是遠遠地看，隨後就是慢慢地融入。等到了民國中後期，華夏人要比洋人還要重視聖誕節的地位。

如果非要簡單的概括一下，民國時期的聖誕節，就好比後世的“雙十一”。

而上海灘裡的聖誕節，要比華夏人的傳統春節，還要熱鬧與隆重。

法租界，飛霞別墅，姚公館內。

一連數日都沒有出屋的姚嫣然，硬是被自已的大哥姚景天給請了出來。

“妹妹，出去散散心吧。”姚景天一臉心疼地哀求道。

姚嫣然搖頭，無精打采道：“大哥，我還不想出門。”

姚老爺子氣哄哄的走來：“沒有張明學，你就沒辦法活了？”

“父親！”姚嫣然噘嘴，嗔了姚老爺子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孔公子來電話了，他們在錦江飯店裡等你。”姚景天如實地轉告。

姚嫣然搖頭：“我不想去。”她不想再為家族的生意，而犧牲自已。

“女兒，去吧。”姚老爺子拉住姚嫣然的右手，語重心長道：“為父不逼你了，可你總得考慮下自已的終身大事吧。”

姚嫣然抽回自已的右手，細語呢喃道：“我不想再過聖誕節了。”

沒有張明學的聖誕節，過與不過，又有什麼區別呢。

“聽說今晚會有煙花秀，據傳整個淞滬地區的煙花，都被洋人買光了。”姚景天循循善誘。

姚嫣然根本不吃這套，她依舊搖頭，回句：“沒興趣。”

“哼！”姚老爺子從鼻腔裡發出一抹冷笑：“老夫去給張明學打電話。”

“不行！”姚嫣然拉住父親的衣角，撒嬌道：“我去，行了吧？”

姚景天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他趕忙拿出嶄新的晚禮服，以及一套價值不菲的珠寶。

“聖誕節快樂！”姚景天雙手奉上，心呼：張公子出手闊綽。

姚嫣然開啟一看，皺眉反問：“你準備賣掉我，對嗎？”

“怎麼可能！”姚景天趕忙解釋：“大哥的私房錢，全在這裡了。”

“沒安好心...”姚嫣然斜視姚景天，她猜測，大哥想讓自已嫁到孔家去。

“妹妹，大哥可以發誓，大哥絕不逼你嫁人。”姚景天豎起三個手指。

姚嫣然莞爾一笑：“這還差不多，謝謝大哥，嘻嘻。”

...

夜幕降臨，霓虹閃爍，車水馬龍，歌舞昇平，好一副亂世繁華不夜城的景象。

“大哥，華懋飯店被洋人包了嗎？”姚嫣然好奇張明學會在哪裡過節。

“據說被某個公子哥給包場了。”姚景天一臉羨慕地回道。

姚嫣然可以篤定，張明學一定會出現在那裡，可她沒辦法陪他一起了。

“妹妹，要不然...”姚景天的話還沒說全。

“不要！”姚嫣然立即回絕，她才不會不請自來呢。

“妹妹，你看！”姚景天指向車窗外的江邊：“今晚肯定有煙花。”

姚嫣然向著車窗外看去，只見黃浦江邊，到處都是華人警察以及各國的巡捕。

姚景天把姚嫣然送到錦江飯店的大門口，他目視著自已的親妹妹，慢悠悠地向著錦江飯店裡走去。

“咚咚咚”車窗被青幫小弟敲響。

“可以通知張公子了。”姚景天笑呵呵地說道。

青幫小弟抱拳回道：“三爺請姚公子去華懋飯店門口等候。”

...

與此同時，華懋飯店一樓大廳內，上百名洋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張明學在比約翰與納爾遜的陪同下，風度翩翩地的走到正門口。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聖誕節快樂！”張明學用英文吶喊道。

掌聲響起，眾人紛紛歡迎“男主角”的登場。

張明學微笑著揮手，掌聲逐漸安靜了下來。

“很高興你們的到來，很感激你們的幫助，很榮幸你們能見證我的愛情。”

吶喊聲響起，洋人們大多都是被張明學的愛情故事吸引來的。

“謝謝你們！願上帝保佑你們！”張明學微笑著吶喊道。

話音剛落，華懋飯店的服務員們，開始發放紅玫瑰，全場一人一支。

“張，祝你好運。”納爾遜伸出右手，情真意切，道。

“謝謝你，我的朋友。”張明學與納爾遜緊緊相握。

“明學，祝你幸福。”比約翰張開雙臂。

張明學與他擁抱：“約翰，謝謝你，一輩子。”

比約翰輕拍張明學的後背：“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好！”

...

華懋飯店的正門口，一百名青幫小弟排成兩列，他們身穿一套純黑色的西裝。

華懋飯店的馬路上，五十幾輛進口小轎車排成一排，車身上擺滿了各色的鮮花與紅色的絲綢。

它們都是洋人的座駕，無償的提供給“男主角”張明學使用。

戴雨農、萬莫林、趙強、“十人團”等人也是西裝革履，精神無比。

杜老闆與黃老闆並排走來，笑意盈盈道：“提前恭喜張公子。”

張明學抱拳回禮：“謝謝杜老闆與黃老闆的幫助，一會見。”

話畢，張明學登上一輛敞篷的小轎車。

車笛響起，車隊跟隨在張明學的身後，向著不遠處的錦江飯店駛去。

...

上海城，華人區，黨務調查科秘密據點附近。

“煙花一響，立即行動。”王松吩咐巡捕房的弟兄。

“是！”趙強的心腹們，開始檢查手槍與彈藥。

攻打黨務調查科的任務，張明學與趙強臨時交給了王松。

王松很想和組織上彙報一下，可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他也是剛剛才接到這項任務。

...

“咱們最後進攻，這是內部的地圖，大家一定要記牢！”特科打狗隊按照預定計劃，埋伏在黨務調查科的後門。

“儘量不要交火，以救人為主，然後立即分散撤離。”

“是！”十名打狗隊隊員，躍躍欲試道。

...

黨務調查科，辦公室。

“史區長呢？”馬有志敲響了史真美的房門。

值班秘書回道：“徐科長來上海過節了，史區長去陪上峰了。”

馬有志恍然大悟道：“天天加班，都忘記今天是聖誕節了。”

秘書調侃句：“咱們黨務調查科，就沒有節日這麼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