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飛路全長五千五百米,乃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由法租界公董局興建。最初的名稱是西江路,民國四年才更名為霞飛路。

霞飛路東段為傳統華人商住區,多為石庫門裡弄住宅。西段則為洋人高階住宅區,花園洋房和高階公寓較多,是英美僑民和夏國上流人士的聚集地。

晚上5點58分,張明學準時抵達霞飛路584弄,飛霞別墅。

姚公館院門口,負責看守的門衛與保鏢上前查探一番過後立刻放行。他們提前得知要有貴人到訪,但卻沒有想到會是“狗特務”。

“晚上好啊,姚小姐。”張明學拎著平平無奇的中藥包裹。

姚嫣然反覆打量頃刻,這才皺眉回話:“你為什麼要開這輛車?”

上海灘的福特小轎車並不多,外加那個顯眼的車牌號,姚嫣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特務的車輛。

況且,如今的上海城已經被狗特們給弄成了“白色恐怖”,一些名門望族早就怨聲載道了。

雖然黨務調查科不敢亂抓大人物,但卻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意往來。

“這是他們給我的診金啊。”張明學可不介意這輛車是誰的,他主打一個免費的就是香。

“懶得說你了,進來吧。”姚嫣然自知,張明學能有今天,她多少是有點責任的。

“謝謝。”張明學昂首挺胸地邁了進去。

姚家不愧是上海灘僅次於四大家族的名門,房間內的佈局與用料,絕對要比後世的超級別墅還要值錢。

奢華無比不說,中西結合不提,單論大廳內的古董,目測就要值好幾個小目標。

姚老爺在姚母的攙扶下,從二樓緩緩走來。

張明學聽見聲音後,立即向著樓梯口走去,“晚輩張明學,拜見姚老爺。”話音未落,張明學深鞠一躬,擺足了晚輩的姿態。

“一表人才,後生可畏。”姚老爺子很少誇讚小輩,可張明學的容貌與氣質,卻值得他開口一次。

簡短的客氣過後,晚宴正式開始。

張明學從桌面上的菜品就能推斷出,姚家還是很重視他的到來的。

地道的淮揚菜,以及幾個比較知名的東北菜,同時出現在餐桌上,明顯是在擔心初到上海的張明學,有可能會吃不慣本土的菜系。

姚嫣然剛要倒酒,張明學優雅著起身,“承蒙姚老爺的搭救,明學這才逢凶化吉。這杯酒就由晚輩給您倒吧。”

姚老爺子笑意濃濃道:“善。”姚嫣然順勢把酒瓶遞給了張明學。

張明學畢恭畢敬地給姚老爺子以及姚母倒酒,輪到姚嫣然的時候,張明學關心道:“少喝點。”

姚嫣然嗔了張明學一眼,並未開口說些什麼,可他倆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入到姚父姚母的眼中。

樣貌極為般配,家世暫且不論,就是不知道這個張明學會不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

姚老爺提酒一杯,張明學回敬一杯,姚老爺第一個動筷,其它人紛紛開始乾飯。

古語云:食不言,寢不語。

飯桌上並沒有聊什麼太大話題,基本都是圍繞在飯菜是否符合張明學的口味上。

晚飯過後,姚父姚母有心把時間留給年輕人獨處,可姚嫣然非要拉著父母來一次免費的義診。

張明學診斷過後,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姚家人都有心病,且病的還不輕。

再結合姚家的主營業務、社會地位、人脈關係等等,可以推斷出:黨國大佬的第二次下野,對姚家的影響還是蠻大的,至少姚家人已經開始恐慌了。

“家父的身體可好?”姚嫣然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張明學直視姚老爺的雙眼,回道:“吉人自有天佑,姚老爺擔心的事情,不久就會迎刃而解。”

“此話何解?”姚老爺面露詫異之色,他是如何看出來自已有心事的?

“得上海者,得天下。”張明學打起了禪機。

“呵呵。”姚老爺子輕撫雪白的鬍鬚,暗暗感慨道:英雄所見略懂啊。

...

民國二十年十二月十五日,也就是明天,黨國大佬會通電全國,宣佈下野,這是他的第二次下野。

與第一次下野不同,這一次的他,名曰下野,可實際卻仍舊牢牢地控制著黨國的軍力與財力。

直到一二八淞滬會戰愈演愈烈,又因國際上的支援和內部的調整,他才成功復出並繼續執掌黨國。

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考驗了多少誓死效忠他的人?

當然,“鍘刀”也要利用這個一個月的時間,成功的潛伏到黨國的高層當中。

...

姚老爺第一次送晚輩出門,臨別之際,他反覆叮囑道:“沒事兒多來做客。”

張明學躬身一拜,道:“一定,一定。”

“明學,記得來接我。”姚嫣然一臉地不捨,姚父一直霸佔張明學,她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好!”張明學發動汽車,向著禮查飯店駛去。

姚嫣然的傾慕之心,張明學看個一清二楚,姚家人的討好之意,張明學盛情難卻。

可是身為諜報工作者,情感、婚姻、家庭等等,件件都是“奢侈品”,張明學又豈敢貪得無厭?

即便組織上同意他的婚事,他都不會考慮在抗戰期間成家。

一為保護自已,二為保護她。

...

回到禮查酒店後,張明學撥通了老家的電話,“三叔,家裡還討論好?”

“立即收貨,越多越好!”三叔無比激動地回道。

只因,蘇區第一時間就回他一封絕密電報:允 ,劍指心臟!

“好!您就在家等著數錢吧。”張明學也難掩激動。

“你二姨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說,香水就不要啦,留著給你當本錢了。”

“那哪行啊?香水該買得買啊!”張明學有些驚訝,只因上級暫停他的鋤奸任務了。

並且按照提示來看,吾黨的叛徒們,會成為“鍘刀”的墊腳石。

“家裡人都知道你要做大買賣了,馬上就會商量出來,到底是誰過去幫你了。”三叔提醒道。

“儘快哈!我去上海機場接他。”張明學開心死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去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