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但我真的沒有惡意。”莫語空很想去解釋，但似乎眼下所有的話語都很蒼白。
“還是謝謝你幫我一路走到這裡。”慕容憐珊低著頭，莫語空看不見她的表情。
那張看不清的臉是在恐懼還是懷疑？
莫語空真的很想大吼出來，他很想說自已也是抱著一顆正義之心在拯救懷海市的，他很想說自已的內心也向往著平凡安定的生活。
可莫語空已經回不去幾天之前的寧靜的日常了，他開不了口。
正如莫語空看不見慕容憐珊的神情一般，大新的人們也看不到莫語空的身不由已。
他其實早該接受了。
自已才是安定最大的敵人。
“老師，我們走吧。”莫語空似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興趣，聲音變得低沉無力。
“相信自已所做的，而不是受困於他人的眼。”梁雲逸拍了拍莫語空的肩膀，他並沒有著急離開。
“你倒有些閒情逸致。”六翼的男人降臨在大地上，雖然他的嘴角沾血，但毫無疑問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畢竟我沒有和他們產生衝突的必要。”梁雲逸輕笑道，他能看出來這位羽皇打出了真火。
羽千鴻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的看著一旁的慕容憐珊。
“或許我的手段太溫和了，應該更狠厲一點，讓他們畏懼才是正途。”
羽千鴻殺意漸起，六翼呈現攻擊姿態。
“你殺不了她的，因為我在這裡。”梁雲逸淡淡道。
羽千鴻沒再堅持，他也是表態一下而已。殺一個普通人只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羽千鴻的作態只是想看看大秦遺留的態度。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並不是敵人。”
羽千鴻六翼一張，以極快的離開了此地，他要去為大羽的復活做些準備。
“你還有什麼心願嗎？我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會再來這座城市了。”梁雲逸問道。
莫語空想了想，道：“如果我的朋友還活著的話，我想去看看他們。”
梁雲逸點點頭，莫語空的兩位舍友他也見過，要找出他們的氣息並不難。
流光帶著他們離開。
偌大的高樓頂只剩下慕容憐珊一人呆立在這裡，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一隻藍色的蝴蝶飛回了她的身邊。
面具的力量失去了羽千鴻的束縛之後重新回到了慕容憐珊身邊，正如羽千鴻所說的，他只是借用。
與此同時，一群黑衣人出現在了樓頂，他們神色肅穆，一言不發。
“我會給陛下一個交代，這座城市不會被白白傷害。”慕容憐珊道。
她望向莫語空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帶著些難以言說的神情。
……
“關於《x-001號》的任務結果說明。”
本次任務以失敗告終，與最初的情報不符，目標並不是來自獄門，疑似為上一時代的殘留。
懷海市傷亡情況較嚴重，共計死亡三萬餘人，重傷三千有餘。
敵人掌握了類似傳送門的能力，並且可以召喚異獸，我有理由懷疑獄門的看管已經出了問題。
……
我合理推測本次事件只是一個預兆，當下應當加強對各地事件的預警。
本人在此申請成立對超凡小組以監控此類事件發生。
…
慕容憐珊合上筆帽，將信摺疊起來。
她已經把懷海市中發生的一切都詳盡的寫在了紙上，這份親筆文書會被送到大新陛下的身前，那位偉大的君王會做出決斷。
然而慕容憐珊還是隱瞞了一點。
“你究竟代表著什麼？又想要做什麼呢？”慕容憐珊的手在桌子上輕輕的畫著一個名字。
莫語空。
身為變數的你，究竟會給大新帶來何種變化呢？
又會對我……
慕容憐珊走出了房間。
一週後，懷海市內。
老劉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擺攤，只是少了一條胳膊。
他記得好像自已上次不小心掉樓摔倒了，但是具體在哪裡摔倒忘記了。
“年紀大了記性就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老劉是這樣安慰自已的。
他很多老朋友都搬走了，去別的城市和子女享受天倫之樂了，只有老劉還留在這裡，他沒什麼地方可以去的。
“呦，後生，看著你有些眼熟啊。要來一籠包子嗎？”老劉招呼著攤前的青年。
青年笑了笑，然後道：“來一籠吧老闆，上次吃過之後我可是朝思暮想要再來一次。”
“是嗎？”老劉呵呵笑道，“我就覺得你眼熟，熟人給你便宜一塊。”
老劉不太在意能賺多少，到他這個年紀也沒什麼在意的了。
於是老劉看著青年一口一口的吃完了，似乎是吃的有些著急，眼角被滾燙的蒸汽染了些水花。
“再幫我打包一籠吧。”青年還有些意猶未盡。
老劉也樂得如此，當即又裝了一籠，邊裝還邊說道：“我這可都是今天上好的大肉，那菜市場老闆和我熟，不然一般人還搶不到。”
“謝謝老闆。”青年接過包子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將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老劉眉頭一皺，道：“你等一下。”
老劉急匆匆的去旁邊的攤位換零錢了，不然還真找不開這百元大鈔。
“哎？那小夥人呢？”老劉看了一圈也沒看到青年的蹤影，手上的錢有些不知道放在何處。
“可能過會就會再來吧。”老劉皺了皺眉，無奈的將錢折起來放在兜中。
生意照常做著，日子如水流著。
普通人的一生就是這樣沒什麼波瀾。
“你還真大方，你身上就這點錢了吧。”梁雲逸摸著下巴道。
莫語空臉色一黑，道：“不是老師你說之後要去的地方在大新之外了嗎，也用不到錢。”
“是啊，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要脫離現代生活了，希望你能適應。”梁雲逸道。
這裡是最後一站了，這些天他們走過了懷海市的角角落落，甚至鄰市也轉了兩圈，但很遺憾並沒有找到莫語空的同學。
這座城市唯一有些熟悉的只剩下老劉了，但老劉已經不記得他了。
普通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死亡，心跳的停止，棺淳的下葬，痕跡的消散。
莫語空已經沒有享受前兩者的資格了，身為修士的他死的那時一定會是灰飛煙滅。
“若我有一天死去，只希望閤眼的時候不留遺憾。”莫語空輕聲道。
他離開了這座城市。
懷海市又迴歸了寧靜的日常。
（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