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胡所長,三人到招待所下榻。
天氣清冷,楚天竹有些睡不著,就裹著厚厚的睡衣,準備到外面的麻辣燙小攤上吃點東西。
不過看到紅油和各種肉糜之後,又瞬間沒了胃口。
“誒呀,去跑跑步吧!”楚天竹原地蹦躂兩下,哈了哈白氣。
“跑步,自己?”陳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天竹驚喜的回頭,正在啃噬麵包的秦生也在旁邊。
“睡不著。”
“也是,就這個破地方,確實睡不好。”秦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也就幾天的事兒。”
“放心吧秦隊,我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娘子。”楚天竹笑著說。
“走走,我們正好溜達溜達,也體會體會當地風俗。”秦生建議。
於是三個人說著話,慢悠悠的溜達,從七點到八點,溜達完整個鎮子。
“這也太小了這。”楚天竹吃驚,更讓她吃驚的是,等他們回到招待所門口,街上連條狗都看不到。
“看來我們得回去睡覺了。”陳瑞雙手揣兜,無奈的聳肩。
“那還說什麼,走吧!回去睡個好覺,明天得到十三支隊看看去。”
……
第二天大清早,三人就在門口的包子鋪聚集。
秦生有些震驚,“昨天明明是賣麻辣燙的,這怎麼變成包子鋪了?”
“掙錢唄。”楚天竹嘴裡吃著麵包就著礦泉水,反正她是做不到喝粥吃肉包子。
陳瑞同樣。
秦生無奈的攤手,“好吧好吧,我也去買兩個麵包。”
吃完早飯,秦生給胡所長打個電話,三人就驅車往十三支隊而去。
“這個支隊呢,基本是在金陵市的邊緣地帶,所有這一帶村莊的案子他們幾乎是全權負責,不過破案率很低。他們的隊長也不經常參加會議,所以我幾乎沒打過招呼。”
秦生在路上把支隊的訊息一併傳達,讓他們到地方拿到資料後就離開,千萬不要產生任何糾葛。
不過往往你越擔心什麼,什麼就會來的越快。
十三支隊的驗屍地點是一聯排平房,看起來相當破舊。領著秦生的警察知道他是刑偵一隊的隊長,連連發問,崇拜的小眼神擋都擋不住。
“這次有幾個法醫過來?”秦生打斷對方的喋喋不休。
“十四個,現在是三班倒,已經差不多一週了。”
“查出什麼了嗎?”
“現在是在查死者的頭髮,不過數量太多,而且幾乎都是短髮。”
“嗯。”
“之前來的幾個法醫根據各種演算法,說有四個死者。”
“這個我知道。”
“不過現在查出來的,是五個人頭髮。”
秦生是在門外跟法醫見面的,他身上穿著隔離服,甚至連臉都看不到。
“你好,我姓趙。”
“趙法醫,我姓秦,刑偵一隊的隊長。你們辛苦了,這些是我們昨天在懸崖採集的血樣,已經跟你們這兒的人員溝透過,今兒給送過來。”
“懸崖?”趙法醫還挺吃驚。
“對。懸崖下面的葉子上有幾滴,在懸崖壁上,也有不少。”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檢查。”趙法醫接過物證,隨後帶著秦生到另一個房間,“秦隊,我知道您這次來是辦事兒的,所以這個我得及時跟你彙報。你看!”
趙法醫指著玻璃對面,總共有五個大號的玻璃皿,其中四個聚堆了不少細碎的頭髮,唯獨有一個是空的。
“怎麼了?”
“這個裡面有根頭髮。”趙法醫指著那個空的玻璃皿。
“一根?”秦生有些驚訝,對比另外四個的碎髮,這一根頭髮顯得相當刺眼。
“對,我們的工作其實已經進行到底,大多數的分離我們都做好了。你也知道,都是被汙染的狀態,頭髮我們也是精挑細選,十幾個法醫日夜不停,查了一週。但是查來查去,就只有這個基因序列,是一根!”
“看來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對吧?”秦生扭頭看向趙法醫,臉上有幸
運的微笑。
“這個是你們要查的,我們也就只能查到這兒。雖然現在很少有頭髮進行檔案歸類,但是這個線索有總比沒有好。”
“我們?你們不是一邊查一邊比對?”
“嗯……按理說是該這樣沒錯,但是萬隊長畢竟還有別的事兒,而且這個案子他是協助,總之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查。”趙法醫很是無奈。
秦生聽完只覺一腔怒火橫掃自身寒冷,不過在趙法醫面前也只好無奈的忍下來,隨後加了聯絡方式。拿到頭髮的監測資料,準備去找這個萬隊長,看看這個連案子的邊都不想碰的人到底是誰?
秦生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爭取等會兒見到萬隊長,不會一怒之下動手或者發火或者幹任何不利於團結的事情。
只是剛剛靠近會議室,兇狠的爭吵聲已經傳出來。
“他們在研究案子?討論的這麼激烈?”秦生暗自思忖,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這樣。
陳瑞怒不可遏的批判聲從裡面發出,用詞之激烈,發音之高亢,語氣之嘲弄,聲聲句句帶著諷刺。
“不是我們隊的人。”帶路的警察正疑惑呢,秦生已經推門進去。
果不其然,陳瑞氣勢軒昂,站在長長的會議桌這頭喋喋不休,萬隊長在那頭氣的吹鬍子瞪眼。楚天竹抱著陳瑞的腰,頭上兩滴冷汗搖擺著,怎麼都沒辦法將他拉出去。
會議室外的走廊裡,有幾個穿著制服的小夥子,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秦隊,你終於來了!快攔住陳顧問!”楚天竹看到救星,總算是鬆口氣。
“怎麼了是?”秦生上前一步,攔在那些準備動拳腳的警察面前,“我是一隊的隊長,秦生。”
陳瑞見到秦生來,強忍著怒火閉上嘴。
萬隊長今年五十多,算是個老警察,他也不是沒見過張狂的後生,但是面前這個呲牙咧嘴對自己進行羞辱,並且氣的自己血壓蹭蹭長的後生,倒是頭一回。
“秦隊長,你的隊員是不是太猖狂了!”王隊長的嗓音相當厚重,怒喝起來令人震顫。
“抱歉,他呢是顧問,做事還是有些偏激。”秦生沒好臉色給他。
這場鬧劇以秦生不卑不亢的道歉作為結局,三人走出會議室,秦生沒好氣的看著陳瑞。
“你就不準備解釋什麼?”
“秦隊,這個還真的不怪陳顧問。”楚天竹在旁邊開口,“我們進來就是想找當時到過案發現場的人進行詢問,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但沒人搭理我們。所以我們就只能直接找萬隊長,他說自己在開會,那也沒事兒,我們等唄。”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在會議上說一些有的沒的,甚至還對女性有些羞辱性的言辭。說實話要不是陳顧問進去罵人,我都要被氣死了!”
“……那這也太沖動了。”秦生好說不說的,還是要批評一番。
“而且那個萬隊長,真的是沒誰了!”楚天竹無奈的搖頭,“這種人為什麼都能當隊長?”
“是不是體會到我的好了是?”秦生拍了拍胸脯。
“嗯,你除了邋遢點,樣樣都比萬隊長強!”
“……”
秦生扭頭看陳瑞滿臉的鬱悶,於是拿出趙法醫給的訊息,這才讓陳瑞的眉目舒展。
“秦隊長,你是說這根頭髮很可能是兇手的?”楚天竹不可置信,“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豈不是被人民幣砸到了!”
“所以說,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去管什麼萬隊長千隊長的,先去資料庫查查這根頭髮到底是誰的。”
三人找到鑑定科,將頭髮的詳細報告交給他們,然後在外面焦急的等。
陳瑞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七上八下的,似乎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看到陳瑞臉色難看,楚天竹還以為是剛剛的事情,出言安慰。
“你們是一隊的人吧?”鑑定科有個科員走出來,“這是電話,你們先回去,等我訊息。”
“這個現在查不出來嗎?”
“不是的,我們這兒的裝置呢也比較老舊,而且說實話這根頭髮
我們得先從本地查,然後向外擴充套件,運氣好的話,今天下午就有訊息,運氣不好,那時間可就說不準了。”
秦生聽這話心裡有數,“那行,那我們就先回去。這個案子啊你們還得多費心,因為是市裡頭直接交過來的,要是辦不好每個人都得查連帶責任,所以我們也是時間比較著急。好吧?”
科員聽這話臉色瞬間拉下來,隨後“嗯嗯啊啊”的回應,留下電話之後就進屋了。
“秦隊,他這是給我們穿小鞋?”楚天竹雙手抱胸。
“差不多明天就能出結果,要是這小子真的敢,看我怎麼收拾他!”秦生故意說的大聲了些。
這一趟十三隊之旅,陳瑞毫無意外的得罪了人,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最起碼拿到一根疑似兇手的頭髮。
回到雲向村派出所也差不多到中午,三人還是決定在外面吃完飯,畢竟以秦生的飯量,怕是那個小派出所的飯可能不夠吃的。
楚天竹也是頭次遇到這麼差勁的當地刑偵隊,很是不爽!
“秦隊,你說說他們怎麼這樣?”
“習慣就好了,機構多,人也多。很多事情你得上下協調好,才能保證最後結果的正確。”
“秦隊,你真厲害!”
“少拍馬屁!”
陳瑞默不作聲的吃完飯,心思還停在那根頭髮上。直到秦生招呼他幾句,才反應過來。
“剛剛罵人不是挺爽的,怎麼現在沉默了呢?”
“我在想那根頭髮。”陳瑞拿紙擦擦嘴。
“頭髮怎麼了?那是……小楚剛剛怎麼說來著?那是砸在我們頭上的錢!”秦生往嘴裡塞饅頭。
“但是現場不應該出現兇手的頭髮。”
“怎麼不應該啊?四個人,而且作案過程說實話費時費力的,總不可能一天就結束,兇手在行兇時,頭髮自然脫落,這不是很正常?”秦生反駁。
想想秦生說的確實沒錯,陳瑞乾脆不吱聲,只是依舊是滿臉的懷疑。
這根頭髮的出現,實在是太過蹊蹺!就像是有人故意留在那兒,等著他們去查。
胡所長依舊熱情,帶著他們再次來到雲向村。
這回秦生和楚天竹拿出厚臉皮,帶著友好和耐心,挨家挨戶的蒐集資訊。得虧村子裡的人不多,四個人的速度還是可以的。天空出現晚霞時,他們已經全部走訪完畢。
“我滴天,這些村民真的太不好溝通了。”楚天竹一邊喝著冰涼的礦泉水,一邊給自己的下巴放鬆。
說了整整一下午的話,可把她累壞了。
秦生和陳瑞也沒好多少,嘴唇的死皮都被磨掉了。
胡所長此時更是嗓子啞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點頭搖頭來回應。
回到派出所,天色已經黑透。
三人找到一家據說24小時營業的書店,根據收集來的線索,開始整理。
不大的書店裡只有一張桌子,三個大人坐在一起顯得擁擠。
而老闆,則是在躺在藤椅上,不到九點就睡著。果然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畢竟這個時候,路上真真的連條狗都沒有。而老闆,看起來吃住都在此。
“根據村民說,最早發現有蒼蠅的是在十二月三號,也就是說,最起碼在那時,就已經有人死了。”楚天竹拿著全是手寫的資料分析。
陳瑞點頭表示同意,“而且他們在此之前,沒有在村子裡見到外人。”
“要不然我們明天開車圍著大象山轉一圈?看看是不是有別的上山的路,說不好能有什麼線索。”秦生提議。
“我同意。”楚天竹舉手贊同。
“我明天有事兒,你們兩個人去吧!”陳瑞低著頭,與周圍昏暗的氛圍融合在一起。
“你有什麼事兒?在這兒有親戚?”
“我明天去等報告,我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那也行,反正他要是搞不出來,你也會想辦法。”
楚天竹看著陳瑞,他臉色略微蒼白,似乎像是在害怕什麼,但是臉上卻露出迷惑的表情。
他到底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