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初春的白蘭很香，清甜的味道如絲縷般纏繞在林衿落的鼻尖。
林衿落站在視窗前，手指輕輕撫弄這白蘭長長的葉片，一隻手撐著下巴。顧澹川的生日快來了，林衿落不知道要送些什麼，想得很煩躁。轉眼瞥見手機螢幕亮了亮，她突然想起可以找羅千千這個小機靈鬼幫忙。
顧澹川最近都看見林衿落愁眉苦臉的，問她也不說。放學也不拖了，每天著急回家，神神秘秘的。
3月13號 顧澹川生日。
顧澹川一起床，手機就收到了很多訊息，都是生日祝福之類的。
他一下樓就看見爸爸坐在沙發上看早報，“早上好，爸爸。”顧澹川慵懶地開口。
一抬眸看見顧澹川就笑著說道，“早上好，兒子，生日快樂！”顧知湫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顧澹川和顧知湫長得很像，都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只不過顧知湫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氣概。
顧知夏這時也從廁所裡出來，笑盈盈地說道，“澹澹，生日快樂呀！又長了一歲呢！”
顧澹川笑著點頭。
“去吃早飯吧，今天的早飯是你爸爸做的，但是長壽麵是我做的哦。”顧知夏推搡著顧澹川嘗她做的長壽麵。
顧知夏從小被家裡寵慣了，是後來和顧知湫搬出來住才會做些家務的，但是做飯一直是顧知湫做的，家務活大多也是他，只是偶爾顧知夏過意不去幫幫忙而已。至於廚藝也是一言難盡。
顧澹川家比較復古，生日向來是不吃蛋糕的，長壽麵加雞蛋才是標配。顧澹川看他媽媽滿眼星光，耐著頭皮吃了幾口，味道自然是不行的。幸虧還有他老爸做的早餐，匆匆吃了幾口就跑了。
顧澹川一如既往地在那棵樹下等，今日卻不同，早有佳人等候。
林衿落揮揮手，笑盈盈地說道，“顧澹川，生日快樂！”林衿落遞出一個禮盒，“吶！生日禮物，我應該是第一個送你禮物的人了。”林衿落想做這第一人。
顧澹川看她一臉激動的樣子，彷彿她才是收到禮物的那個人，點點頭。應該算吧，如果長壽麵不算的話。
顧澹川輕輕地開啟精緻的禮盒——是一條灰白色的圍巾，針腳有點亂，看來是她親手做的。
林衿落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有點醜，別嫌棄哈，我手有點廢。”
顧澹川撫摸著毛巾，“所以你這幾天愁眉苦臉的就是為了織這玩意兒？”顧澹川心裡有個快樂的小狗在瘋狂搖尾巴。
“對啊！你都不知道這玩意有多費手，剛弄的幾天一直脫線，還把我氣哭了，這是我的第九個試驗品，是這裡面最好的一個了，時間不夠，只能這樣了。”林衿落越說越激動，到後面還有點小委屈。
顧澹川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歡喜，“我很喜歡，春寒料峭，恰逢其時。”
到了教室，許嵩幾人都紛紛送上祝福和禮物，許嵩提言今晚去KTV包房，反正明天週六不上課，他們要來個通宵！眾人紛紛說好，k歌房裡邀請了幾個平時說得上話的朋友同學都去了。
週五的晚上不用晚修，眾人一下課就飛似的回家吃飯，天剛黑就跑去KTV了。
林衿落晚飯盛情難卻，在顧澹川家吃了晚飯。在飯桌上顧知夏一直都很熱情的招呼，“小鯨魚呀，自從上了初中就好少來顧姨家吃飯了呢，顧姨都想死你了。”說著就往林衿落碗裡夾蔥爆牛肉，“這個好吃，你顧叔的拿手好菜。”
林衿落笑笑地拿碗接過，甜甜地說道，“謝謝顧姨。”
顧澹川盯著林衿落的碗，伸出自己的筷子夾走了裡面的蔥，放進自己碗了吃掉，“媽媽，你忘了？小鯨魚不吃蔥的。”
顧知夏抱歉的笑笑，“哎，小鯨魚好久沒來吃飯了，瞧我這記性都忘了，還是你小子記性好，小鯨魚的喜好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林衿落盯著碗裡只剩的牛肉，想，顧澹川真的好細心啊，怎麼多年了還記得她的口味，之前吃飯的時候都沒注意到，原來早就是挑好的給她了……
林衿落自己在家裡吃自然都是她喜愛的，她胃不好，也幾乎不吃外面的東西，就算高中之後吃食堂也是顧澹川打好菜來教室找她的，她一直覺得食堂的飯菜做的挺好的，都是她愛吃的，一點忌口都沒有。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她自己是一個多麼挑剔的吃貨……
這一餐，林衿落吃得很飽，顧知夏也不讓他們收拾碗筷，催促著快去聚會吧，別遲到了。
KTV開在他們小學附近，離家不遠，他們走著過去，也算散步。那條小時候上學經常走的那條小巷，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一個熱鬧繁華的商業街了，林衿落初中很宅不像小學那般精力充沛，到處玩到處野，不怎麼出去。高中學業忙也沒有時間閒逛。竟不知這座城市已然換了模樣。但不變的還是他們，還是一起的走著。
商業的燈花花花綠綠，三三兩兩地行人偷偷地說著話，笑得把嘴捂，明亮的燈光把行人的臉照的通紅，車水馬龍……
不知何時點點冰涼刺激頭皮，絲絲線線的牛毛雨織成一片輕柔的網，附住了整個街道，城市擁抱朦朧，街道上的行人被薄霧渲染，捂著頭躲在屋簷下，玻璃上的倒影即使被打碎也依舊那麼美。
頭上突然撐起一片陰影，“顧澹川，你有帶傘？”
“嗯，揹包裡剛好有一把。”顧澹川談談地說道，其實他撒謊了，他書包裡有兩把。
兩人捱得很近，雨傘偏心，路過那個熟悉的路口，林衿落突然想起什麼，開口道，“顧澹川，你還記得嗎？我開學第一天我們也是走過這裡的，但是還有一隻狗就在那趴著，”林衿落指了指那塊瓦礫，“我當時害怕極了，一把就抓住你的手。”可惜的是，自從林衿落說了那句“別碰我”之後，顧澹川再也沒像之前那樣牽過林衿落的手了。
顧澹臺笑笑地點點頭。“不過也是奇怪，自從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看見過那隻狗了。”
“是嘛，應該是有人領養了吧。”顧澹川幽幽開口。
這話放在小學，林衿落會深信不疑，但如今的她什麼都明白了，那隻狗明明就是顧澹川趕走的，顧澹川一直在背後默默地付出，可是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呢？又為什麼這份好只能是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的呵護？林衿落在竊喜的同時也審視了他們之間的身份。
一路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