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衍站的站起身來，走到鋼琴旁，掀開絲絨琴蓋，“你願意聽我的聽眾嗎？”林衿落點點頭，沈奚衍又言，“壽星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能為我伴舞嗎？”
林衿落笑了笑，想起兒時的承諾，把外面臃腫的羽絨服脫掉，露出裡面的毛衣，這樣顯得輕盈些，脖頸的那條項鍊在黑夜中閃閃發光，沈奚衍心裡甜滋滋的。
林衿落眨巴眨巴眼睛，嘻嘻笑道:“我可是好久不跳了，跳的不好可別嘲笑我。”
沈奚衍笑笑，搖了搖頭，拿起琴譜“這首《秋日私語》好了。”
林衿落朝這邊走來，翻了翻琴譜，“不如這首《音樂盒舞者》吧，你會彈嗎？”
沈奚衍盯著她，若有所思，“都聽你的。”
沈奚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鋼琴鍵上跳舞，伴著清新歡快的節奏，林衿落也如天鵝一般，踮起腳尖，雙手舉過頭頂，她學的是芭蕾舞。歡快活潑的曲調彷彿讓人置身於五彩繽紛的童話世界。小天使在空中飛舞，周圍分佈著各式各樣好看好玩的玩具，兒童們在快樂歌唱，盡情嬉戲。
一曲作罷，林衿落擦了擦額頭涔出的細汗，走到陽臺，此時已經半夜一點多了，但由於是大年夜，依舊是萬家燈火通明。林衿落轉頭對沈奚衍說，“現在是不是情緒比較穩定些，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沈奚衍也大步走到陽臺，聲調平平地好似講的他人的故事。
林衿落聽罷，笑嘻嘻地說：“剛剛在彈琴，現在讓我們來說說愛吧。”
沈奚衍一聽，耳廓一下子就飛快漲紅。
注意聽！小鯨魚老師要開課啦！
林衿落悠悠開口：“世間愛分很多種，親情，友情，愛情。但我們這樣的年紀其實沒有資格談愛情的，政治書上也說，愛情是需要有物質基礎的負責，我們如今不具有這樣的能力。
但我申明，你是有被愛的權利，你值得被愛！
關於友情，是需要互相接納包容尊重的。其實你不用故意討好對方，事事依我，喪失了自己的個性，你傲嬌，柔軟又有點小心機的樣子也是超級可愛的！答應我，以後多多做自己好嗎？不要躲在別人的影子裡。”林衿落堅定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沈奚衍。
沈奚衍低著頭，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林衿落輕笑，又說：“關於親情，我一個外人不好太多評價，我只是認為你爸爸和你畢竟是血濃於水的，他如今也在慢慢變老，讓你繼承家產其實打心底的還是認你這個兒子的，親人之間需要溝通，‘耳朵是通往心靈的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總是有些道理在的。你也不要用滿身刺去抵抗你爸爸的好意。
我跟你說哦，父母陪伴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爸爸其實在我12歲那年就因公殉職了，人活著時我還經常怨他經常不著家，死了連怨恨的資格都沒有了……”林衿落說著說著眼眶就紅紅的。
小鯨魚小時候兩三句不離爸爸的……她得多傷心啊。
林衿落又吸了吸鼻子，繼續說：“我先前一直以為是我害死了爸爸，但有人告訴我，我爸爸的死是光榮，是責任，是愛。
愛不是順從，不是圈固，是包容，是責任。”
林衿落指著那萬家燈火，激昂地說道，“現如今的中國繁榮昌盛，海清河晏，這樣的盛世，是背後多少人的負重前行，我們曾在語文書上學過林覺民的《與妻書》，舍小家為大家的愛，我當時早讀課上讀著讀著就哭了，我想我爸爸應該也是那樣的情感。”
林衿落說罷便轉身走向門口，向後擺了擺手，“我走啦，不用送了。”聲音帶著點哭腔。她哭了嗎？
沈奚衍小時候不相信愛，與小鯨魚相遇，相信有愛；與小鯨魚相識，懂得什麼是愛；然而往後餘生，沈奚衍一直都在學著如何去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