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正腹誹,忽聽那男人對她冷冷說道:“廚房裡有獵來的野兔、野雞還有各種山珍,快去收拾了好做飯來。”

何皎皎一時氣堵胸膛。這什麼狗男人?半個月不見人影,回來了就頤指氣使,不給人好臉色。

不過,想想原主的所作所為,似乎也可以理解這男人的態度。

巧眉連連撒嬌道:“孃親,我餓了,我想吃飯。”

何皎皎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柔聲哄道:‘’好孩子,孃親這就去做飯。”

來到廚房,何皎皎手腳麻利的起鍋燒水,將野兔野雞剝皮拔毛,收拾乾淨。

下午買的各種油鹽醬料正好派上用場。

何皎皎挽起袖子,風風火火一陣忙活。

不多時,晚餐已經做好,擺上了飯桌。

巧眉跑過來一看,原來是兩葷兩素外加一份湯。

兩葷菜是麻辣兔丁和紅燒雞塊,兩素菜是涼拌菠菜和青椒木耳炒鮮筍,外加一道蘑菇湯。

巧眉聞著撲鼻的香味,饞得直流口水,喊她爹爹快來。

等那男人從臥室裡走出來,何皎皎眼睛都直了。

這狗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只見他劍眉星目,鬢若刀裁,雖然衣著樸素,卻是身段兒瀟灑,丰神俊朗,器宇軒昂,怎麼看也不像是一般的鄉野村民。

剛才猛一見他,只覺他灰頭土臉風塵僕僕,鬍子邋遢的,這會功夫兒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顯見得是剛才梳洗整理了一番。

何皎皎面上微微發紅。

原本她一直想著,以後找機會要和男人和離的,畢竟雙方沒什麼感情,甚至還相互厭憎。

這會兒,她怎麼有點兒猶豫了呢?

色令智昏啊......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在何皎皎記憶中,這還是頭一回。

兩人成親將近一年,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男人回來,丟下銀錢和吃食,就匆匆離開了,幾乎沒過過夜。

給看官們說句體已話,這倆人連房都還沒圓呢。

一是家中總是髒亂不堪,令人生厭。二是兩人感情不和,互相將對方不放在心上。說句話都嫌膈應,遑論同床共枕。

直到今天,何皎皎才看清自已男人到底長啥樣子。

平心而論,很符合她的審美。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來著?”何皎皎忽然開口問道。

男人正在夾菜的手頓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冷冷吐出三個字:“夜凌霜。”

“哦。”何皎皎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夜凌霜氣結。

這女人,連自已男人叫啥都不知道。實在可恨。

吃完了飯,何皎皎迅速收拾妥當,就去院子裡走路去了。

孩子就丟給夜凌霜去哄。

他也該盡一盡當爹的責任了。

一圈,兩圈......一步,兩步......

何皎皎心裡數著步數,越走越有勁兒,越走越覺得離理想中的自已更近了一些。

數夠了兩萬步,她大汗淋漓地停了下來,望著天邊的明月,長長吁了一口氣。

衝完澡進了臥室,何皎皎一眼看到,夜凌霜正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閉眼小憩。

巧眉坐在他身邊,玩著今天剛買的九連環。

她一抬頭看到了何皎皎,連忙站起身來,伸著手要她到床上來。

何皎皎大窘,站在當地,動彈不得。

這怎麼好意思……雖說是夫妻,但何皎皎前世可是個母胎單身,還沒嘗過甜甜的戀愛是啥滋味兒呢,這就要和男人同榻而臥了?

(悄悄給各位看官們說句體已話:這倆人到現在都還沒圓過房吶!)

巧眉口裡不停喚著。

夜凌霜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將巧眉抱到外側,自已往床裡挪了挪,給何皎皎騰出一大塊地方來,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兒示意她快上床

何皎皎糾結了一會兒,扭扭捏捏地來到床前,猶豫了半晌,把心一橫就爬到了床上。

嗐!這有什麼呀?反正本來就是夫妻。

巧眉高興極了,幸福地躺在兩人中間,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會兒鑽到爹爹懷裡,一會兒摟著孃親的胳膊,無比興奮。

在她幼小的生命裡,大概這是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何皎皎規規矩矩躺了一會兒,漸漸沒那麼尷尬了。

她今天太累了,晚餐又只吃了一些青菜和幾塊瘦肉,這會兒只覺體力不支,眼皮沉重,只管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巧眉說著話。

慢慢的,孃兒倆就都不吱聲了。

夜凌霜本來只是閉目假寐,忽然發現沒動靜了,探頭一看,原來倆人都睡著了。一大一小,相擁而眠,睡得呼嚕呼嚕的。

他眉頭一動,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一下,冷峻的眉眼似乎染上了一絲溫柔的神色。

這次回來,家中的情景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記憶中又髒又亂的院子,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屋子裡面也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床鋪柔軟舒適,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他第一次覺得,這才像個家的樣子。

何皎皎也令他意外。雖然還是很胖,但她整個人氣質都變了,眼神明亮溫柔,言談舉止和從前判若兩人,周身氣場讓人覺得平和舒適。

巧眉對她的那種依戀之情尤其令他動容。

孩子最敏感,最能辨別誰是真心待她好。她們之間的感情不似作偽。

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現在的變化呢?

明明上次回來時,巧眉在面對她時還是一副神經緊張,小心翼翼的樣子。

他搞不清楚狀況,不知為何一個人會在短期內發生這樣大的改變,卻又不由得被現在的她吸引。

他輕嘆了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家中留宿。

從前固然是因為有要事纏身,迫不得已,但那“不得已”中多多少少帶著點兒對何皎皎的嫌惡之情。

哪裡就忙成那樣了?連在家裡住一夜都不行。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天還沒亮,窗外只朦朦朧朧有些亮光,夜凌霜醒了。

不是被雞叫醒的,是被何皎皎震天響的呼嚕聲亂醒的。

他翻身一看,只見何皎皎一人佔了大半個床的位置,四仰八叉地躺著,巧眉縮成小小的一團,藏在她的胳肢窩下面。

他躡手躡腳地爬下床來,有些不捨地凝視著孃兒倆,將一些碎銀包好,放在何皎皎枕邊,就準備離開了。

何皎皎雖然睡得香,但也警醒,聽到有動靜就睜開了眼。

倆人正好對了個眼神兒。

夜凌霜有些尷尬,就冷聲說了一句:“你呼嚕聲太響了。”

何皎皎害羞到:“啊?真的麼?”

拜託,她一直以為自已睡覺很文靜的。

夜凌霜給了她個無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