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季煙訂票太晚,當日的機票已經售罄,季煙只好訂了第二日最早的航班,算了下時間,剛好落地後能按時趕到晚宴會場。

宴會在一家酒莊舉辦,聽人事部主任說,此次宴會延續了M國皇室貴族風,季煙為了不丟厲氏的臉面,連夜派人尋了一間行動便捷但淨顯高貴儒雅的抹肩白裙,採用國內傳統刺繡工藝。

季煙從昨日得知要以女伴身份出席宴會後,便沒有聯絡厲言瀾,因為她隱隱能猜到,若是厲言瀾得知此事,想必不會讓她前來。

宴會採用嚴格的邀請函准入制度,此時已經快到了宴會開始的時間,厲言瀾應是已經到了會場,季煙便不再在外等候,拿著邀請函入了宴席。

進入到會場的季煙一時間並沒有發現厲言瀾,便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參加此次宴會的人員不多,大多是外國人面孔,少數幾個亞洲面孔,但每個人周身都散發著貴族氣息,想必是M國政商行業的翹楚,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正當季煙在觀望時,不遠處的高臺上從背後走出兩人,一位是厲言瀾,另一位是金髮碧眼但面容仍能看出有著亞洲血統的男子。

看來這場宴會他是主角,而此次宴會想必是專門為了厲言瀾。

只是,這究竟是場鴻門宴,還是友好的交流宴?

金髮碧眼的男子滿臉笑容,語氣溫和地用著英語說道,“歡迎大家來參加今日的宴會,這是我們此次宴會的主角,來自Z國的厲言瀾先生。”

站在一旁的厲言瀾溫和的笑著,“大家好,我是厲言瀾,以後還望大家在M國多多關照。”

金髮碧眼男寒暄了幾句後,便讓大家吃好喝好,便拉著厲言瀾往一旁走去。

二人在一處古香古色的亭子中入座,時不時的交談,看著交談甚歡,不一會兒,一位助理模樣的女子在那位金髮碧眼男耳邊說了幾句後,便匆匆告退,此時涼亭內僅剩下厲言瀾一人。

季煙在旁靜靜的看了厲言瀾一會兒,最終咬咬牙決定抬步走過去,“畢竟是女伴身份,還是盡職盡責吧。”

望著遠處發呆的厲言瀾發覺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原以為是丹尼爾回來了,揚起剛剛已經沉下的笑意,“丹尼爾先生的酒莊確實不錯,待會可別吝嗇莊內好酒啊。”

然而身後的人卻並未回話,厲言瀾有些困惑回頭,看清眼前的人後頓時愣住,眸中瞬間情緒洶湧。

季煙看見厲言瀾眼眶漸漸泛紅,心中微動,輕嘆了口氣,便坐在他的對面。

二人一時相視無言。

沉默良久後,厲言瀾似乎漸漸穩下了情緒,挪開視線低頭看著地面上的花花草草,語調平靜,“你怎麼來了?”

此時季煙湊近才看到厲言瀾面色略顯蒼白,也不知他這段時間過得如何,“人事部喊我來當你的女伴,畢竟我現在身份還是厲董的秘書。”

厲言瀾這才發覺自已竟然搞了這麼個烏龍,昨日吩咐人事部找一個女伴,後續自已也懶得關注,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找到了季煙。

雖然厲言瀾眉間微皺,但心中卻不免得覺得能再次見到季煙真好,即便只是因為公事。

然而此間宴會危機四伏,季煙此時的出現難免不會陷入危險之中,但既然情況已經如此,那便一起攜手共進吧,即使只有一場宴會的緣分。

“那便請季秘書跟緊我,不要離開我視線三米之外。”厲言瀾沉聲道,神色嚴肅。

季煙原以為他們需要唇槍舌戰交鋒許久,厲言瀾才會鬆口同意她成為今夜的女伴,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嗯。”

畢竟二人剛分手沒幾天,即便季煙並不認為他們真的分手了,但是心中仍有氣,一時之間二人沉默,氛圍有些尷尬。

晚宴很快開始,所有人開始觥籌交錯,厲言瀾作為此次宴會的主角,幾乎所有人都會過來與厲言瀾交談幾句,而敬酒似乎是M國的社交中必不可缺的禮儀。

幾輪敬酒下來後,厲言瀾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愈發的慘白,唇色漸漸淡去沒有血色,季煙在旁看得有些擔心。

好不容易得到了間隙的休息,季煙趕緊將厲言瀾拉至一旁坐下,倒了杯熱水和拿了一些點心回來給厲言瀾。

“怎麼樣?還能撐住嗎?”季煙關切地問道。

厲言瀾閉眼忍耐了會兒,接過季煙手中地熱水喝了幾口,“嗯,沒事。”

季煙看著厲言瀾隱忍的模樣,心疼得有些不悅,語氣有些責怪,“什麼叫沒事?不能直接拒絕嗎?”

似乎又有一陣劇痛襲來,厲言瀾痛哼一聲,緊抿雙唇,待痛楚漸漸散去後,不自覺地低聲說道,“反正這麼久都過來了。”

季煙看著他眼中閃爍的情緒,與語氣中莫名有的委屈,輕嘆一口氣,“那為什麼要忍那麼久呢?”

厲言瀾沉默,只覺心中一片悲傷,他何嘗想忍呢?只是責任加身,他不敢賭。

季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將剛剛拿回來的點心遞給厲言瀾,“吃點吧,墊墊肚子,不然今晚你就只喝酒了。”

厲言瀾微微頷首,只是剛剛腹中的疼痛讓他有些失去了氣力,拿著點心的手微微顫抖。

季煙見此於心不忍,忙拿過他手中的點心,讓他靠後休息坐著,“我來吧。”

厲言瀾本想拒絕,拒絕的話語未到嘴邊便被季煙懟了回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餵你了,還害羞個什麼勁。”

季煙說完也不管厲言瀾願不願意,徑自的將點心一點點的餵給了厲言瀾。

好在,喝了熱水吃了點心的厲言瀾似乎好了不少,面色不再似剛剛那般蒼白無力。

“休息一下吧,我守著你。”季煙握著厲言瀾冰冷的手掌,柔聲說道。

厲言瀾因季煙的話心中微動,眼眸中不禁染上了水意,慌忙閉上眼睛掩飾,輕輕的“嗯”了一聲後便假裝休息。

但心中泛起的驚濤駭浪只有他知道,多久了,他才終於又聽見季煙再他耳邊說守著他,似乎這冰冷刺骨的世界,終會有一人,執一盞燈,笑意盈盈的跟他說。

“我等你很久了。”

季煙沒想到厲言瀾如此乖巧,看著許久未見的睡顏,輕笑一聲,正打算離開尋人要一條毛毯時,一聲探究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噢?這便是季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