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塑其心

趙旭低著頭，等待著脖頸處將要傳來的窒息感和劇痛。

可是還沒等到，就感受到了一股溫熱的液體潑在了他的身體之上，緊接而來，刀劍掉落在地面上傳來的聲音也傳入了趙旭的耳中。

趙旭猛然抬頭，就瞧見了甲冑之人已經向後倒去，重重砸落在地上。而那個商人也被一個全身黑衣包裹的人用長刀控制住了。

趙旭還沒有從這一切之中反應過來，一道道喊殺聲就從天空而來。

抬頭望去，就瞧見了一個個紓啟皇朝的兵士就從遠處飛來，將近數千人，快速加入了戰鬥。

兵戈相撞的聲音，很快就停息了。

許沉懸浮在關隘之上，一隻手輕輕抬起釋放出白色的霧氣，快速就籠罩了整個關隘，那些火焰在接觸到白色霧氣之時，就瞬間熄滅。

不過三個呼吸，火焰全部熄滅，房屋之上都染上了一層白霜。明明是夏季，卻讓人不由得打個冷戰。

趙旭看著這一切，眼中隱隱閃出淚花。可內心的羞愧感也包裹著他。

可在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拍在他的肩頭，趙旭抬頭，就看到了許沉。

一股溫和的熱流進入趙旭的體內，快速經過經脈，治癒著經脈的損傷，和身體各處的傷口。甚至肩頭的大量流血，也止住了。

許沉收回了手，趙旭卻羞愧地低著頭。

“抬起頭來，紓啟男兒，從不低頭！”許沉嚴厲地聲音陡然響起。

趙旭這才抬起頭，看著許沉的眼神，大聲喊道：“是！將軍！”

這一下喊出了心中的羞愧。他還是那個豪邁的人。

許沉向其微微點頭。然後看向趙旭身後的黑衣人，說道：“不知這位袀玄衛的兄弟如何稱呼？”

聽到袀玄衛這三個字，趙旭連忙轉身看著他，可完全被包裹住，甚至臉上都戴著黑色面罩完全看不出面容。

可那獨有的墨刀，即使在如此強光的照射下也泛不起一點亮光，就好像可以吞噬陽光一般。

趙旭和許沉還在等待著黑衣人的回答，可卻久久沒有回應。

許沉皺眉，又說道：“兄弟！你……”

而這時，竹景安的聲音自空中而來。“許將軍莫要為難他了，袀玄衛從不言語！”

兩人抬頭，看著竹景安緩緩落在城牆之上。

竹景安恰好落在兩者之間。黑衣人微微向著竹景安點頭，又立即回到原狀。

許沉向著竹景安行禮道：“遙諳君！”

趙旭很是震驚，隨後，連忙向竹景安行禮：“遙諳君！”

“不必多禮！平身吧！”竹景安很是隨和。

兩人向竹景安謝恩。

竹景安看著趙旭已經斷掉的手臂。攤開手，一個香氣四溢的丹藥就出現了。

許沉和趙旭看著竹景安手中的那顆丹藥，眼中都閃過驚詫。但又立馬掩蓋。

“吃了吧，不能就此斷了修行！”竹景安看著趙旭，語氣平和。

趙旭連忙行禮道：“遙諳君，此丹太過貴重，小將只是一名副將，不必服用此丹！”

“只是一枚丹藥罷了，如何比得將軍鎮守關隘之功，就是當本君為皇朝，賜予你的獎賞！”竹景安淡笑道。

“這……小將不敢貪功,還請……”趙旭語氣顯然沒有底氣。

“軍中不養廢人！你自行考量！”竹景安直接一句話堵住了趙旭的嘴。

意圖很明顯了，要麼他吃下丹藥，重塑手臂，繼續修行，留在軍中建功；要麼從此成為一個廢人，軀體不全，除了文，釋兩道，皆無太大作為，還會被驅逐出軍隊。

趙旭自然也明白，可經歷如此大敗，他又有何臉面接受竹景安的丹藥呢？

許沉則是在一旁乾著急，還準備上前幫趙旭解釋。

“若無求道之心，縱有舉世天資，怕也是枉然！許將軍，本君可有說錯？”竹景安問道，看著許沉帶著笑意。

許沉一晃，也明白了竹景安的用意，躬身道：“許沉受教！”

趙旭還在猶豫，因為他還是覺得自已配不上這一枚丹藥。

竹景安見趙旭遲遲沒有回應，果斷收起丹藥，厲聲道：“許將軍，這個人的軍籍削了，你親自辦！”

“遙諳君！這……”許沉一時也慌了。

趙旭更是立即跪下來，可竹景安卻巧妙地躲開了這一拜。“遙諳君，還請讓我留在軍中！哪怕死，我也要帶著幾個商章的渣滓！”

竹景安冷笑，道：“留你？當炮灰本君都嫌弱。”

許沉眼中流露出怒火，剛想開口，就被竹景安眼神暗示，他不要出聲。許沉只好壓下自已的怒火。看著跪在地上的趙旭，眼神裡都是不忍。

“還要殺商章的渣滓，你斷了右臂，還有幾分實力？如今怕是一個孩童，都能拿著匕首，將你殺了！拿著皇朝豐厚的軍餉，待到戰時，你卻不堪大用，被人斬殺。成為商章將領的軍功？本君可不會拿這關隘之後的百姓，當兒戲！”

竹景安的話就像是一把又一把長刀，刺入趙旭的心。讓其陷入深深的懷疑：自已真的沒用了嗎？

竹景安沒有再說話了，靜靜等著趙旭想明白。

而趙旭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

“娘！爹呢？”

“你爹啊！去當兵了！”

“當兵？那是幹什麼的呀？家裡的地怎麼辦啊？”

“當兵啊，就是為了保護你，保護像你這般大的孩子，好好地長大！讓我們可以安心地種地！”

……

“娘，張叔都回來了，爹什麼時候回來啊？”

“孩子，你要記得，你爹是好樣的，是我們的驕傲！”

……

“娘！我去當兵了！”

……

“好小子，日後肯定是個好將軍！”

“什長，我會的！”

……

“記得！要當個好將軍！”

……

趙旭隨著思緒的飄散，渙散的眼神漸漸凝實，又開始變得銳利，堅毅。

緩緩撐起身子，眼中再也沒有了惶恐，那種久經沙場的氣勢重新回來了。站起身，向著竹景安懇切地說道：“還請遙諳君給我一個機會！”

這句話不再像原來那般柔弱，惶恐，而是鏗鏘有力。鐵血的氣勢，讓他的身形更加挺拔。

而這才是一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