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蟻獸以螞蟻為食,說是它們的天敵沒錯,但任何事物都會物極必反,就好像有些個體特別強壯的老鼠,也可以按著一些貓揍,把它們打得懷疑人生。

對付普通的螞蟻,這隻食蟻獸是可以秒殺,輕鬆應對的,上萬只螞蟻不過就是它的一頓飯,可它不應該以這些螞蟻為目標。

因為它們是受到巨龍氣息薰陶,進而變異出來的魔獸,也勉強可以算是亞龍種。

在這種本質上的蛻變面前,食蟻獸、天敵,根本算不了什麼。

解決完了食蟻獸之後,螞蟻大軍繼續追擊林木,不把他這百來斤留下,它們決不罷休。

林木繼續逃命著,往一個方向發足狂奔,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

串戲了,樹林的盡頭,出現一條河流,水流很是湍急,嘩啦啦作響。

他身上有太多螞蟻死亡之時,留下的血液和體液,這些在身後那些螞蟻的感知裡,便是一個明晃晃的座標,除非是超出感知範圍之外,不然林木是逃不了的。

可他的速度已經慢了不少,根本沒辦法繼續跟螞蟻們打持久戰,選擇這裡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螞蟻是不會游泳的。

普通的螞蟻的確不會游泳,但它們的體型很小,受力面積也很小,所以你甚至可以看到它們漂在水面上。

一直飄啊飄,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漂上岸,運氣不好那就只能活活餓死了。

身後這些螞蟻會不會游泳,林木不清楚,但至少河水就可以沖洗掉,身上的那些液體、味道和資訊素,讓它們無法再鎖定自已。

這就是他選擇的逃跑路線噠!

到了河邊數米遠,林木縱身一躍遁入河水之中,整個人猛地一頭扎進了河底。

河底很清澈,還有很多魚兒在歡快的遊著,林木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它們寧靜的生活,紛紛甩尾掉頭逃離這個人型生物。

沉到河底的林木,這才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會游泳。

好在他現在的體質特殊,說是個人但更像是一株植物,也不需要靠口腔呼吸,即便是沉在了河底,也不會因為缺氧而被活活憋死,可時間一長那還是不行的。

為了儘快擺脫身後的螞蟻狂潮,林木自發的學起了狗爬式,四肢不協調的在水底扒拉了幾下,便順著水流被沖走了。

河岸邊,螞蟻大軍終於停下了追擊的步伐,看著湍流不息的河面,拳頭大的它們有點不知所措。

最前面的幾隻嘗試跳水,結果掉入河水之中不斷的撲騰,好在它的同伴們眼疾手快,立即用身體搭起了拱橋,這才將它們給撈了上來。

在河岸邊上守了一會,螞蟻大軍似乎還有沿著河岸,繼續往下游追擊的打算,只是幾個體型更大的頭目,彼此交流了一番之後,最終還是決定打道回府。

它們是蟻群,是以蟻后為中心的社會群體,又不是什麼孤膽英雄,千里送人頭這種事情可不會做,保證蟻后的安全和食物儲備充足,這才是它們最應該做的事情。

林木也不知道,自已在河裡面泡了多久,久到不通水性的他,都開始學會游泳了。

一開始他只是用狗爬式,保持著身體平衡,久而久之適應了水流之後,就開始用自已的身體,去順應水流進而操控水流,整個人宛如一條魚一般,只需要輕輕扭動腰肢,便可以一下子竄出很遠。

血腥味!

不知何時,河水裡面多了一股血腥味,濃郁的血腥味還在不斷擴散,隱約間還聽到了廝殺聲。

有人在廝殺,是人嗎?

自從到了樹界之後,林木接觸到的‘人’,也就只有晚藤和樹界意識,但嚴格意義上來講,它們也不算是人。

來到這個世界,接觸最多的也是植物和魔獸,人這種生物還真的沒有見過啊。

人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熱切具有群居性,離群太久了難免會感覺到,孤單寂寞冷。

林木現在也有這樣的感覺,所以想到會有人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些小激動的,腰肢扭動雙腿一擺,林木整個人便一躍飛出水面,落在了戰場上。

對,就是戰場!

讓我們看看左手邊,是一群中世紀一樣的軍隊,身穿板甲右手持盾左手持劍,很顯然這是一群步兵,人類的步兵。

再看看右手邊的這些,應該是獸人或者是半獸人吧,他們的面板是青灰色,所以一個個青面獠牙的,個頭兩到三米都有,有些參差不齊。

尤其是他們沒有陣型這一個概念,彼此之間的間距十分散漫,跑動起來更是亂糟糟的。

雖然很亂很糟糕,可它們跑動起來的氣勢,卻更加強烈而震撼。

怎麼說呢,有一種狂野的美感吧!

大戰一觸即發,兩方人馬碰撞在一起,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一時間血肉橫飛,很快便屍橫遍野。

作為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在經過了最初的小激動之後,林木做出最為明智的選擇,就是在邊緣OB,躺在地上裝死就好了。

就是這地上有點涼,畢竟是靠近河邊,而且林木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那群螞蟻,摧殘到只剩下幾根布條,在水裡泡了那麼久,一上岸就幾乎全掉光了。

一邊裝死,順帶的扒下一套死人衣服,給自已披上。然後擺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悄咪咪的觀察一下戰場的情況,順便開啟魂瞳吸收靈魂之力。

都說人是萬物之靈,這樣的說法不一定準確,可確實有幾分道理。

因為人的靈魂,要比動物、魔獸它們天生更加完善而強大,按照林木的推算,一個人的靈魂強度,差不多相當於十七八隻魔獸螞蟻,那些半獸人的要差一點,差不多十五六隻這個樣子。

一個人或者半獸人陣亡倒下,他們的靈魂剛離體,還未來得及消散,就被林木給吸收,化為純淨的能量,不斷的投入到靈魂之樹下方的魂池,魂池的水位也跟著逐漸水漲船高。

“我敢打賭,我從未見過,如此野蠻的戰鬥方式。”

跟林木一樣都處於旁觀者的,還有遠離戰場的幾個貴族,他們都是有爵位在身的貴族,不需要上戰場殺敵。

只要戰鬥勝利了,戰功自然有他們的一份,還是佔大頭的那種,所以在遠處的山坡上,他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名子爵皺著眉頭,看著山坡底下亂作一團的戰況,臉上很清楚的寫著厭惡。

“這一群半獸人,居然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你看看還有的光著屁股亂跑,前面的那一坨一甩一甩的,真是的……讓人無法容忍啊。”

你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似乎有點不對啊,很難說你是厭惡,還是嫉妒羨慕恨。

“我們精心培養出來的騎士,都是這樣的嗎?”

另一個子爵似乎有點懷疑人生,因為他看到了,跟在步兵身後的騎士,居然放棄了坐騎衝鋒的優勢,脫掉了騎士鎧甲,光膀子跟這些半獸人玩了肉搏戰。

拜託,你是一個高尚的,脫離了低階趣味的騎士啊,為什麼要下場去跟半獸人肉搏。

真是低俗的,惡趣味的戰鬥了,而且你用過的是什麼招數,居然抄起狼牙棒,去敲半獸人面前的那一坨。

你的騎士精神在哪裡,你的八大美德都丟了,餵狗了嗎?

這手段真的是,太下作,太卑鄙,太無恥了!

但你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的確很有用,那一坨被稱之為命根子,還是很有道理的,被打擊一下都會很疼,更何況是跟狼牙棒進行親密接觸,那半獸人直接兩眼一翻痛到昏厥啊。

“在這樣打下去,我們恐怕得進行戰略性轉移了!”

嗯,是戰略性轉移,可不是撤退。

這一場戰鬥爆發得有些突然,他們帶出來的主力並不多,也就是總共三十來個騎士而已,其中還有一大半是見習的,算不上真正的騎士。

至於那些騎士扈從、城堡衛兵,臨時強徵過來的民兵,這些人戰鬥力,不必抱有太大的希望,能夠跟身強體壯的半獸人,強行一換一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現實的情況是,一個半獸人可以換掉他們三到五個人,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騎士,也已經損傷大半,這戰局已經呈現潰敗。

撤退,哦不,是戰略性轉移,恐怕是在所難免的了。

“放心,我還有殺手鐧,我們人族可是魔法師的。”

爵位最高的伯爵,大手一揮,略帶得意的用馬鞭,指向戰場已方陣地後陣。

那裡,幾個穿著長袍手持法杖的中年人,在全副武裝的衛兵團團守護之下,匆匆忙忙趕到了戰場。

魔法師,戰場上一大殺器,又被稱之為移動炮臺,因為他們的魔法,是遠端攻擊的,擁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魔法師只需要站在遠處,不斷釋放魔法進行狂轟濫炸,便足以輕鬆消滅一大群敵人了。而他們自身毫髮無損,不過就是消耗了一些魔力罷了,優雅而高貴,便是魔法師的代名詞。

一般小規模的戰鬥,是很少看到魔法師的身影,大型戰鬥的話,一方有魔法師坐鎮的話,那麼這一場戰鬥想輸還是挺難的。

超過十萬人的戰場,單獨一個魔法師是不夠的,至少需要一個法師團,上百名魔法師組成的團隊,才有足夠的魔力可以施展大型魔法。

而這種情況下,就會演變成為兩個法師團的對轟,至於戰士們之間的廝殺,那就已經不重要了,成為了法師們的陪襯。

畢竟人家法師團一個大型範圍魔法,就可以輕鬆團滅萬人,一個超大型範圍魔法,雖說不能團滅十萬人吧,但至少也能造成七八萬人傷亡,你們拿刀拿劍亂砍的,能比得上?

比不了啊!

所以法師團在戰場上,就是一種威懾性武器,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不然戰場就會一邊倒,這就是他們的統治力。

此時戰場已經徹底潰敗,那些騎士扈從和城堡衛兵還好,畢竟是經受過訓練,多多少少還有點榮譽感,而且他們身家性命都掛在貴族那裡。

那些被強徵過來的民兵就不一樣了,本來就對貴族沒什麼好感,幹嘛要為貴族拼死拼活啊,明知不敵還非要去送死,這不是蠢貨是什麼。

死傷一部分人之後,他們便再無鬥志,一下子潰逃了,恐慌也隨之在戰場蔓延,加劇了潰敗逃亡的速度。

而此時,就是體現魔法師統治力的時刻了,只見那幾個魔法聯合施法,對著追擊逃兵的半獸人,便是一記火焰風暴。

火焰風暴,一團渦卷狀暴風加上旋轉的火,形成巨大的旋轉火焰。這個魔法的攻擊範圍很大,攻擊速度極快,從天而降籠罩了大半個戰場,主要重點打擊物件,自然是半獸人。

至於那些還滯留在戰場上,沒能逃離打擊範圍計程車兵們……那就只能祈禱光明神會保佑他們了。

林木很不幸的,也在這個覆蓋打擊範圍之內,當那旋轉火焰落下來的時候,他心裡面那個無語啊。

他就是一個戰場邊緣OB小透明,賴在這裡不過只是想撿點便宜而已,為什麼會這麼倒黴啊。

好在林木距離河邊不遠,情況不妙當即再度猛扎回河底,等到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這才重新返回到岸上。

之前是血腥沖天,現在則是濃濃的焦臭味,戰場上還殘留著熾熱的餘溫。

無論是半獸人,還是人類的屍體,只要處於火焰風暴的覆蓋打擊之下,基本上都只有成為一具焦屍的下場,處於風暴中心的,更是享受了火化的待遇,再也難分彼此了。

要不是半獸人和人類之間,存在著體型差異,還真的無法辨別出來,那些屍體是人類的,靠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嗎?

“這就是,戰爭啊!”

身處和平年代的林木,從未直面過戰爭,也從未見過這麼多屍體、焦屍,就這樣殘酷的呈現在自已的面前。

心理和生理都有些許不適,胃部一陣抽搐,難受得想吐甚至乾嘔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