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坐在帳中,聽手下人稟報今日戰事。

這幾天可以說是他這些年來過的最憋屈的日子了。

不停的退退退,逃逃逃。

那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武安將軍早就怕的縮到桌子底下去了,而且朝廷也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聖旨傳下。

根據他留在京城的眼線回稟,似乎是聖上的狀況不太好。

這不得不讓司徒空詫異,他的八哥正值壯年,怎會狀況不太好呢?

今天天剛矇矇亮,北方便傳來一支燃著熊熊火焰的箭矢,驚醒了沉睡當中的大梁士兵。

那群蠻族人又來了!

這幾天那群蠻族人並沒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反倒是一直不斷的這樣騷擾他們,弄的軍營上下身心俱疲,草木皆兵。

司徒空揉了揉額頭,還差一個最重要的東西他就能完全掌控兵權了,那就是兵符。

因為他的特殊身份,他的那位好八哥是不可能給他那種東西的。

儘管他讓影一偷偷進武安將軍的營帳中搜了好幾次,可是都沒有找到兵符放在哪裡。

沒有兵符,他就不能掌控軍營。

軍營中大部分老兵都已經在這個地方駐守了近二十年,他們真正認可的將軍也只有杜將軍一人罷了。

就像現在這種情況,杜將軍生死未卜,他們就只認可兵符。

管你是不是皇子,他們才不管呢。

“主子,李副將求見。”

李副將?司徒空挑了挑眉,就是那條勾結敵軍的狗?

“讓他進來。”司徒空淡淡說道。

李復副將生的濃眉大眼,臉型端方,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會是那種與敵軍勾搭成奸的人。

但他時不時躲閃的眼神來看的話,還是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來的。

“不知李副將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司徒空很客氣的問道。

畢竟他現在就是個空頭皇子,手下連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當然要對軍營二把手“客氣”些了。

而李副將似乎也對他的這種態度習以為常,鼻子裡噗噗冒出兩道熱氣來。

他是跟隨杜將軍駐紮在這裡的老人之一了。

只不過和其他人願意留在這裡守一輩子不同的是,他一直都想要回京城去。

或者隨便哪個繁華的地方,比如說江南。

他聽說江南美人多,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試試。

這裡實在太苦了,又幹又冷,還要時不時提防北方攻來的敵人,他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日子了。

李副將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睛裡閃爍著激動的光。

他的心願快要達成了,蠻族的那位狼頭將軍已經答應他,等蠻族攻佔京城,便賜他一個爵位,到時候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司徒空是皇子,出生的地方是天底下嘴高貴,同時也是最齷齪的地方。

別的不說,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是十分準的。

見李副將現在一副意動的樣子,就知道這條狗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的主人身邊,繞著那位狗頭將軍汪汪叫了。

只不過讓司徒空好奇的是,他來找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快,李副將就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他以武安將軍身體不適,不能繼續指揮為由,請司徒空暫代將軍,上陣殺敵。

“若是將士們能夠看到皇子您身先士卒,親自上陣殺敵,定然會士氣大振。”

大梁這邊眼看就要敗了,李副將已經決定好今天就去投奔狼頭將軍,然後再跟著狼頭將軍一起殺入大梁。

可在此之前,他還想要為將軍準備一份禮物。

而什麼禮物會比堂堂一國皇子還要更好呢?

看著眼前稍顯稚嫩的司徒空,李副將的濃眉大眼眨了眨,表情陳懇的勸說道:

“而且皇子,實不相瞞,近日軍營中出現了很多對皇子您不利的訊息,比如說皇子您虛有其表,軟弱無能。

為了不耽誤你養傷,這些訊息都被屬下壓下來了。

皇子您現在傷勢已經大好,為何不在將士們面前展示一下您的威猛,想必將士們就會心服口服了。”

李副將滿臉誠懇,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在為司徒空考慮一樣。

若是司徒空真的想要在軍營中站穩腳跟,那肯定首先最重要的是贏得軍心,而這次身先士卒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聽到這話,司徒空幾乎沒有猶豫,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見狀,李副將心裡樂開了花,果然是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皇子啊,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被騙了。

而另一邊蠻族軍營中,狼頭將軍正在擦拭自己劍上的血跡。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總覺得頭暈乎乎的,難道是因為昨晚喝了太多鹿血酒的緣故?

其實今天這場小仗用不著狼頭將軍親自出場的,可是他早就接到了李副將的訊息,說是一位皇子也會出戰。

若是能夠親手逮到一位皇子,想必他狼頭將軍的威名會更加的響亮。

不過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營帳裡發出慌亂嘈雜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狼頭將軍有些惱怒的問道。

很快來稟報訊息的手下,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

“將軍,將軍不好了,營裡有人染了疫症。”

“什麼?!”

狼頭將軍聞言一驚,原本拿在手裡擦拭的劍也咣噹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是見識過瘟疫的,知道這玩意一旦處理不好,死的不止是幾百幾千人,甚至他一整支軍隊都會全軍覆沒。

“是在那個營帳裡最先發現的,他們最近的哪些人有過接觸?”狼頭將軍問道。

“是在昨日那隊去運送女俘虜計程車兵身上最先發現的,不過,恐怕軍營中還存在著許多已經染病的人。”

話音剛落,外面又著急忙慌的跑來好幾個人,都說發現了感染瘟疫計程車兵。

看著忽然撤走的蠻族軍隊,司徒空濛了,李副將也懵了。

怎……怎麼走了,他不是已經提前通知將將軍,自己今天會把大梁的皇子引過來的嗎?

怎麼就這麼走了?

李副將彷彿看到自己的榮華富貴,從眼前飛走了,急的差點就要追上去。

忽然身後一隻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轉過頭,正好對上司徒空那張似笑未笑的臉。

“李副將,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