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沈婉盈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臉頰上微微的泛起幾個紅點,再一看手心,手臂上都有這種粉紅的印跡。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一名宮女火急火燎的跑進來,“盈貴妃,不好了,出事了。”

沈婉盈轉過身,只見那名衝進來的宮女臉上長著與她一樣的紅點,一口涼氣吸入心口,令她聲音有些發緊,“何事慌慌張張?”

沒有見過大場面的宮女有些驚恐的說道,“外面突然來了好多侍衛,將我們紫寧宮團團圍住。”

沈婉盈垂眸沒有說話,心中已有猜測。

這時,兩名戴著面巾的太醫在侍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李太醫恭敬的行禮之後,用很小心的語氣說道,“盈貴妃,昨日太醫院在咸陽宮發現一名叫殷素的宮女感染了天花之症,而這名宮女又與紫寧宮的百合交好。剛才經過我們的檢查,百合已確定染病。皇后娘娘有懿旨,所有染病及密切接觸的人員都暫行移居到未明園。”

看到沈婉盈一臉冷色沒有說話,怕得罪了她,李太醫又陪笑解釋道,“未明園是皇族夏日避暑之地,園內院子很多,盈貴妃的院子也與其他染病之人離得很遠,所以盈貴妃不必擔心,隔離只是走個過場。”

沈婉盈不顧李太醫的好言相勸,面色冷厲,“京城數十年來都沒有爆發過天花疫症,而近年全國上下都是聞所未聞,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出現在宮中?這說不定是你們太醫院能力不足,診錯了病,信口雌黃。”

李太醫被沈婉盈呵斥得直冒冷汗,“盈貴妃,這診斷是張院厲下的,這疫病極具傳染力,僅兩日時間,已經確診有二十餘名宮人染病……”

“夠了,我哪也不去,我只待在宮中。”沈婉盈背過身,不再理會李太醫。

“這……”李太醫用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身旁的侍衛長李仇。

“貴妃娘娘,這隔離的旨意已下,我們需要奉命行事,如果貴妃娘娘拒絕配合,那我們只能動粗了。”李仇是習武之人,平時粗狂豪邁慣了,行事自然不同於李太醫的謹小慎微。

“你敢?”沈婉盈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脂粉盒向李仇砸去。

李仇靈巧的將頭一撇,躲過了沈婉盈的攻擊。

“動手!”李仇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兩名侍衛紛紛向前,將沈婉盈的兩臂抓住,想要將她帶走。

天心立刻將身體擋在前側,雙方劍拔弩張。

“天心姑娘,我知道你有武功在身上,也知道你護主心切,但是你打不過我們所有的人,好好的配合隔離一段時間,說不定事情很快就會過去。”李仇聲音強硬,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天心,算了。”沈婉盈心中憋了一口氣,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秦初謠的算計,卻又不得不從。百年前要了全國半數人命的疫症,只要與天花兩個字沾邊,就算秦初謠不出手,朝廷那幫老傢伙也會出手,即便是慕宸琰也保不住她。

沈婉盈越想越氣,面目逐漸變得猙獰可怖。

在沈婉盈被隔離到未明園後,秦初謠以防止疫病之人外逃之名,將未明園的護衛增加了兩倍,並且三人一組行動,不得擅自離隊。

她要將沈婉盈死死的囚在未明園。

在沒有沈婉盈的兩個月裡,宮中的疫病很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秦初謠每日悉心為慕宸琰針灸熬藥,他的身體也慢慢的恢復到了巔峰的狀態。

同時,讓她感到驚喜的是,伴隨著慕宸琰身體的康復,他的自我意識也逐漸恢復,沈婉盈的控制感也逐漸在被削弱。

一直以來沒有對沈婉盈下手,是怕對慕宸琰有不利的刺激。

但現在,是時候了。

“娘娘,”思妙推門而入,面色凝重,“沈婉盈找了個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假扮她,相信也有一段時日,未明園我們都找遍了,沒有找到沈婉盈。”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更沒想到這麼嚴謹的防守,他們居然也有辦法把人弄出去。”秦初謠慍怒,“派人徹查,我要知道沈婉盈是誰接應出去的。”

“是。”

“沈婉盈的下落也繼續調查,我不想看到她繼續回到宮中。”

“是。”

山洲清龍關

“這次戰事能順利擊退敵軍,多虧了秦大將軍,我敬秦大將軍一杯。”錢魁高興的舉杯敬向秦吾林。

秦吾林拿著酒杯輕嚐了一口,卻不像錢魁這般能高興得起來,“這次天羅國的偷襲不像張亮的一慣風格,有直搗黃龍之勢,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調整策略,這清龍關怕是今日便要淪陷了。”

看到秦吾林臉上的嚴肅,錢魁也很快的收斂住臉上高興的表情,“秦將軍是懷疑天羅那邊換了別的將領?”這同時也是他自己的疑問。

秦吾林沒有答話,但他凝重的表情讓現場歡愉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一旁的小將士們就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敢太大。

秦吾林從軍三十餘年,越想越覺得這一場仗不簡單,於是當場下令,“立刻將所有的探子派出,沿邊境線向前推進十里,檢視天羅是否有大軍駐紮。”

聽到這話,錢魁的笑容直接凝在了臉上,“秦大將軍懷疑天羅準備向我們開戰?’

正式的戰爭與邊關上的小打小鬧不一樣,是兩種巨大力量的對抗。

“不簡單。”秦吾林沒有回答錢魁,越是想到白天的戰役,越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第二日,便有探子回報,在天羅邊境內發現有大量軍隊集結,總共有三批軍隊,每批大約有十萬人。

“馬上飛書向朝廷彙報此事,派兵增援,另外傳我的命令從居墉,長龍各調兵三萬死守清龍關。”

“是。”

“是。”

秦吾林在帳中調兵遣將如臨大敵,身為邊將的錢魁只能在一側等候安排。

“報。”

“什麼事?快說。”幫不上什麼忙的錢魁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屬下探查到,敵方此次陣前將領乃是天羅號稱戰神的龍伍。”

“龍伍?”

“龍伍?”

秦吾林與錢魁幾乎異口同聲。

“他不是常年在天羅北邊鎮守嗎?怎麼會突然到南邊來攻打我們齊梁?況且南北兩端的氣候地勢不一樣,天羅皇帝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才會把他換到南邊來。”錢魁此刻內心也是十分不安,心裡清楚,即使不是在熟悉的地方,龍伍這個用兵神將,一樣可以打勝仗。